這房間窗戶朝北,曬不到陽光,趙旎歌本就不喜陰。偏偏窗戶還對著隔壁一棟房,她就更不喜歡了。
在床上寐了好一會兒都睡不著。
乾脆起身,下樓去。
客廳裡,陶榮和趙蘭心母女正在說話,趙蘭心眼圈紅紅顯然剛哭過,陶榮在安慰她。
趙旎歌抱著手臂,倚在扶欄往客廳下看,“趙蘭心,讓你騰房間,磨蹭什麼呢。”
“旎歌,蘭心跟我說最近文工團在招群舞,媽看你身段條件不錯,不如在文工團給你安排個工作。你看怎麼樣?”陶榮說。
“沒興趣。”趙旎歌垂眸,彈了彈指甲。
趙蘭心在耍什麼把戲,她很清楚。但她沒閒心陪她玩兒。
“你姐姐剛被升為領舞,每天練習很辛苦,換了房間她肯定不適應。你也不想看到她好不容易的機會就這麼沒了吧。”陶榮為難地說。
笑話,關她什麼事。
陶榮這個媽當的,心眼還真是偏到姥姥家了。
要趙旎歌真是她親生女兒,那才叫可憐。
吃穿用度,人脈資源,什麼好東西都給了趙蘭心,不過是換一間房,竟然就抬出這麼大一頂帽子扣給她。
趙旎歌不為所動:“可我就要那間房。”
趙蘭心把衣物塞進箱子,恨恨瞪一眼斜倚在門廊上的趙旎歌:“這下你滿意了吧!”
“還行吧。”趙旎歌笑盈盈說。
看到趙蘭心疊起來的幾件舞衣,趙旎歌略一挑眉:“你跳芭蕾?”
趙蘭心站起來,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我從小就開始練芭蕾,媽媽傾注了全部的心力在我身上,才將我培養成今天的舞團首席。”
趙旎歌詫異:“就你這下肢比例,也能跳芭蕾?我還以為你是跳現代舞的呢。”
“你!”趙蘭心臉色難看。
她就是因為下身比例不夠好,才比彆人付出更多努力,趙旎歌有什麼資格對她評頭論足!
“你不敢進文工團,是怕到時上了舞台被我比得太難看吧。”趙蘭心冷哼。
文工團演出……
這倒是提醒了趙旎歌,文工團經常去部隊演出,就和特種兵男主有更多接觸機會。
她的目標是攻略男主。
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呢。
反正就是群舞而已,湊數的,也不算違背她的初衷。
晚上,趙旎歌就改了主意,對陶榮說她同意去文工團。
陶榮有點驚訝,但還是答應找人給她安排。
幾天後,趙旎歌以新來的群舞演員身份進入了文工團。
得知她和趙蘭心是姐妹,大家都對她很好奇。
尤其是和趙蘭心一起跳雙人舞劇的那個男首席,對趙旎歌表現出異常的熱情,第一天就想請她吃飯。
氣得趙蘭心臉都綠了。
這回趙蘭心徹底不裝了,文工團是她的地盤,來了這兒,作為群舞的趙旎歌就什麼也不是,隻配給她提鞋。
下午回家前,她在換衣間將趙旎歌攔住,諷刺道:“趙旎歌,你搶走了和陸家少爺的相親,那麼好的機會你沒有把握住。現在又想來文工團勾引高翔。是不是我所有的東西,你都想搶啊?”
“高翔?”趙旎歌滿臉疑問,“誰啊。”
“你!”趙蘭心咬牙切齒地說,“就是剛剛約你吃飯那個!”
“哦。他啊。”趙旎歌輕笑聳肩,“沒興趣,讓給你了。”
陸宴嶺和好友今天在一家羊湯店吃飯。
上次失約,好友表示很抱歉,又說在倫敦吃膩了西餐,今天將地點定在傳統羊湯店,還親自跑到特戰旅部隊去等他結束工作一起過來。
上了越野車,好友突然發現副駕座下有一枝枯萎的玫瑰,撿起來看了看,打趣:“行啊,不近女色的陸旅長也私藏佳人了?”
陸宴嶺坐上車,側過目光看了那乾枯的玫瑰一眼,“扔了。”
“誰的啊?”關褚不但不扔,還拿在鼻間嗅了嗅。
陸宴嶺眼前閃過一抹撐傘的綠盈身影,淡聲說:“不知道。”
“切,沒勁。”關褚見他這副不鹹不淡的態度,搖下車窗將花扔了出去。
驅車來到一條舊巷,這裡有家五十年老店,兩人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冒著熱騰騰白氣的羊湯鍋端上來,幾年沒回國的關褚饞得口水直流,迫不及待夾了幾片羊肉放進去。
陸宴嶺見他這副模樣,搖頭失笑。
他剛要動筷,羊湯店對麵街巷走過的兩道身影引住了他的視線。
衣鬢香影的女人走在前麵,忙不迭的男人追在後頭,手裡還抱著一束花。
隔著一條馬路,依舊能從男人殷勤的表情看出,他正在討好,或者準確地說是在追求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
想到剛剛被好友扔出窗外那枝玫瑰,陸宴嶺嘴角扯起一抹冰冷弧度,漠然收回了視線。
趙旎歌被身後的男人纏得有點不耐煩了。
“你叫高翔是吧。”趙旎歌看著他,“謝謝你的花,不過我不喜歡玫瑰。”
高翔一愣,漲紅著臉說:“那、那你喜歡什麼,我下回重買。”
“我對花粉過敏。”
說完,也不管他什麼反應,趙旎歌轉身就走。
走到街角時,她腳步突然一停,側過了身。
路邊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軍用越野,車牌號也是一樣的。
趙旎歌四下環視一圈。
從文工團出來這條街是老巷,很多百年老店都開在這邊。
車停在這兒,人想必也在了。
她彎唇一笑,真是得來不費工夫。
二十分鐘後。
兩道身影從充滿煙火氣的羊湯店走出來。
“一會兒我還要回部隊。明天再去醫院看關伯父。”陸宴嶺戴上皮質手套。
“行,那我回去了。”關褚上前拍他肩,歎氣,“老爺子病好前,這幾個月我都會待在國內。”
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司機下來,恭敬地將關褚請上了車。
陸宴嶺將好友送走後,才轉身大步往停車的轉街走。
夜幕降臨,男人身上的風衣揚起銳意的弧度。
一轉角,他看到前方路燈下倚著一抹纖細身影,在黃昏與霓虹的光影下,車來人往的穿梭中,女人那道身影奇異地像在時間中靜止住。
陸宴嶺腳步頓了半秒。
他目不斜視走過去,拉開車門。
女人的輕嗓在身後響起。
“陸大少,方便搭個車嗎?”
陸宴嶺麵無表情,轉身:“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