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想到這裡,便從進入明教深淵開始,從第一個追殺他的黑衣人開始,從望鄉台開始,從那三岔路口開始。
一一訴說起來,隻是隱去了拜東凰馭龍為師之事。
畢竟,這事他除了昆侖的老道士,還有師姐,誰都不會說。
怕是以後都不會再回大漠,如此,此事就是一個秘密。
一個與他人無關,就算得知也是一個無解的秘密。
聽著,聽著。
南宮飛煙的心情,起伏跌宕,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他沒想到,深淵之中竟然還有成數千人在那裡生活,而找不到離開之路。
倘若不是王賢進入,倘若不是那一夜跟骷髏大軍的苦戰
彆說那裡麵的原住民,隻怕後麵追殺而去的天驕,都要被困,甚至老死在深淵之中。
想到這裡,心裡忍不住歎道,這果然是死亡之地。
也直到王賢告訴她此事才敢相信,否則換了旁人,打死她也無法,也不敢相信啊?
那可是數千的凡人,數百的天驕。
就這麼在老天的恩賜之下,要麼離開,要麼踏上了天路,還有人飛升。
這讓那麼苦苦修行一世,得不到飛升契機的修士們,情何以堪?
給王賢倒了一杯奶茶,南宮飛煙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苦笑道:“你是傻子?還是瘋子?還是你爹娘在家,嬌妻在家守著讓你心裡不舍,放棄了飛升的契機?怎麼說,你也得踏上天路啊?”
換作是旁人,南宮飛煙直接狠狠地揍他一頓,這可是白日飛升的大事啊!
這家夥,竟然放棄了。
王賢嘿嘿一笑:“我母親早就離開了我,我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嬌妻在家,連個好朋友好像也沒有”
“你”
南宮飛煙聞言,隻覺得一口氣接不上來,就要被這家夥氣死了。
家裡沒有一個親人,連個朋友都沒有,竟然跟著那些家夥一起回到了大漠。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為什麼?”南宮飛煙問道。
王賢想了想,苦笑道:“我有一個師尊我答應過她,來了大漠之後,要回去”
“你是豬啊,急著回皇城做官?人間富貴於你有何用?”
這一回,南宮飛煙直接無語。
“你想多了。”
這一次,王賢沒再讓她失望,而是回道:“我回皇城不是為了做官,我想讓師尊找個地方,去讀書”
這一路,他想明白了。
自己眼下這模樣,除了找一家書院躲起來,便是在昆侖的道觀,怕也不得安生。
他也不想去殺百花婆婆,打不過啊!
再說,連秦廣王都說了,除了養魂木,此毒無解。
隻是這些話,卻沒辦法說出口。
眼下他隻想去皇城,先找師尊,再想辦法通知昆侖的師父。
直到此刻,南宮飛煙已經麻了,耳邊隻是嗡嗡響,她什麼都沒有聽見。
做夢也想不到,放棄飛升的王賢,隻是為了回到皇城,為了去書院讀幾年書。
你大爺啊,飛升之後,不能讀書。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王賢又說出一句差點嚇死她的話來、
“不瞞你說,在見到你之前,我剛剛去地府見過閻王,這是一個秘密,你不許說出去。”
王賢說道:“世間之人,包括龍族的大長老,龍族的公主,還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轟隆!”一聲,如天空劈下一道驚雷!
還沒等她張口說話,還沒等她發出一聲尖叫,王賢又笑了笑。
說道:“我在黃泉路上死過兩回,所以,我不會死在你的劍下,你也殺不死我,真的,不騙你。”
“王賢你大爺!”
南宮飛煙伸手捏著他的耳朵罵道:“讓你來嚇我,我不把你打個半死,我就不是南宮飛煙!”
就在她暴走的當下,一片黑色的木牌,出現在她的眼裡。
入眼處,卻是一個透著古樸之意,甚至讓人不敢直視的大字,一個“秦”字。
王賢幽幽一歎:“這是十殿閻王的秦廣王給我的牌子,我欠了他一個人情,以後去了諸天,得想辦法還上。”
“你也知道,我身中陰寒之毒便是在地府死過兩回,怕也無法祛除,於是,秦廣王告訴我一個法門”
“為了這個法門,我欠了他一個人情,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剛剛從那地方回來,所以才迷路了”
南宮飛煙看著王賢手中的牌子,竟然不敢伸手接過來。
生怕下一刻,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閻王,就要把自己召去。
這一瞬間,她終於想到王賢之前說的那句話:“這是人間的氣息。”
原來,這家夥剛剛從九幽之下回來。
“說吧,閻王告訴你什麼樣的法門。”
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南宮飛煙鬆開王賢的耳朵,用顫抖的手端起奶茶,猛地喝了半杯。
狠狠地說道:“難不成,閻王讓你殺了那女人?”
“那倒不是。”
王賢搖搖頭,望著洞外的風雪,喃喃自語道:“秦廣王說,要麼我帶著那女人,讓她在地府死過一回。”
“我不會帶著一個惡毒的老女人,去地府吃那花,就算她吃了,也隻會變成一堆花泥,怎麼可能涅槃重生?”
南宮飛煙聞言,再次深深地震撼住了。
那花,那花不就是傳說中的神花,彼岸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