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將“節流九策”重新梳理了一遍,用正式文件的方式向東明省總隊領導進行了傳閱,請示是否落實實施。
他現在是主管總隊後勤財務的主官,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意見即使是越曉樓也不得不高度重視。何況還有個總監察官梁銳明裡暗裡全力支持。
頭痛啊。總隊長大人感到深深的頭痛。如果按照金言的建議,那麼自己自己的各類私底下的開銷,就都要個人掏腰包了。個人掏腰包時,總不會那麼大手大腳,以後的美好的生活質量可是要大打折扣了。
“總隊長,我感覺那小子,還有梁銳,提出這節流九策,就是衝著咱們來的。”陳建坤氣憤地向他說道。
“那是肯定的。咱們要整梁銳,他們肯定也會有動作,早就想到了。”越曉樓說道,“煩就煩在這節流九策是符合東華國大的方向的,也符合國主陛下的意思的,每一句都說得冠冕堂皇,有理有據,還真不好反對。”
這時,又先後有十幾個總隊大大小小的官員先後來到辦公室,向越曉樓訴苦。千裡做官隻為財,他們都是不願這“節流九策”實施的。如果實施了,他們手上將再無油水可言。
而且,聽說那位金副總隊長有可能還要倒查多年前的情況,之前違規獲利者、違規使用公款者將被追責。這事可就嚴重了。
越曉樓初來乍到,當然不會關心這些與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的利益。對於他們的訴求,也就是左耳進右耳出而已。
但馬上他就敏感地發現了一點,這些人可以成為他初來乍到後團結的第一批同盟軍。這些人都是明確反對金言和梁銳的新政的。
他將這些人的名字和職位暗記於心,“情況我都了解了。但是我跟你們說,這位金副總隊長是挾著京華市防禦戰勝利功臣的光環坐上這個位置的,他現在的一舉一動,是組織總部,甚至整個東華國百姓關注的焦點。他的節流九策,有理有據,也是總隊形勢所需,你們跳出來反對他的新政,那肯定是不行的。”
這些官員們更加難受了。
“當然,我們是可以有一個界限的,即從這節流九策頒布之日起才算數,之前的種種都不算數,什麼倒查之類的,那是肯定不行的。我也不讚同。形勢不一樣了嘛,之前種種做法,大家都是那樣做的嘛,不能算違規。”越曉樓說道。
倒查是肯定不行的,他越總隊長當年做特派員的時候,在東明省也花了不少錢,更拿走了一大筆。倒查起來還得了?
這些官員們這才放下了心,連連誇讚總隊長英明。
梁銳接到了汪小強的電話。這還是汪小強卸任以後,給他打的第一個電話。
“汪總隊長有什麼指示?”
“梁總監察官,彆再叫我總隊長了,我卸任了。”汪小強說道,“我現在就是一個退居二線,在家裡養花釣魚的老頭。”
“哪裡,您做過我的總隊長,就一直是我的總隊長。”梁銳說。
“新來的那位,不好搞吧。”汪小強說。
“是不太好搞,有可能他還是帶著上層的使命來的。”梁銳說道,“要不然為什麼哪都不去,非得來東明省。”
“你知道就好。”汪小強說,“當年他做特派員下來的時候,我們都打過交道,他是個什麼鳥,我們心知肚明。他派人跟我聯係,要找你,找金言、張東橫等好幾個人違法違規的證據。”
梁銳心中一緊。
“我能跟他們說什麼?笑話!你們都是我的下屬,你們的哪一個人的提拔沒有我的簽字?如果說你們的晉升都是違法違規的,那麼作為提拔者的我,罪名豈不是更大?我腦子進水了才配合他們調查。”汪小強說。
“總隊長說的是。”梁銳籲了口氣,“新來的越總隊長,確實在京華市口碑不佳,甚至說其勾結菊隱,一度被百姓聚集抗議反對。他這回到東明省,既有可能是對付我們,也有可能是對付總隊長您的。財務上缺口和窟窿,已經逼得他們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找錢了。”
他這話的言下之意是,我們都是一條線上的人,如果我們都被對方拿捏了,我們的財物都要充作公款以補窟窿。當然,他梁銳是沒什麼錢的,你汪小強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聽到這裡,汪小強暴怒起來:“他敢!他以為就他越曉樓上麵有人,我汪小強上麵就沒人了是吧!他敢欺負到我的頭上,我保準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讓梁銳非常滿意。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位前任的總隊長還是靠譜的。
“總隊長,不管怎樣,我覺得不能讓越曉樓繼續留在東明省。”梁銳放低了聲音,“您還記得那年他做特派員,從總隊拿走40億的事情吧。從那之後,總隊的經費就一直處於收支失衡狀態,這也是為什麼您後來的工作一直很難做被他取而代之的主要原因”
“我覺得,有些事倒是可以從這方麵做做文章”
金言的“節流九策”經過東明省總隊領導會議一致通過後,以最快的速度頒布下來,下發到總隊各單位以及各市大隊,即日起執行。
從總隊各單位,到各市大隊,一片叫苦連天。
金言把督查大隊大隊長陳建坤、監察委員雷玉昆叫到了辦公室。
麵對著這兩個以往對自己非常不感冒的人,金言早已經胸有成竹。
“二位,現在節流九策已經通過總隊領導會議,頒布到各單位去了,即日起實行。但是很明顯,實行起來會遇到極大的難度和阻力。”他看著對麵二人。
二人像有默契一樣,一言不發。
“督查大隊的主要任務是督查總隊各級的不法違紀之事。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與各市各大隊的監察工作科一同,發現一起違背節流九策的事情就處置一起,不放過任何一例,不放過任何一人,而且對於頂風作案者從重處罰。”金言說道,“能做到嗎?”
二人沉默了半晌。陳建坤向雷玉昆使了個眼色。後者說道:“金副總隊長,您曾經在督查大隊工作過,我們有多少人手您是清楚的。這些舉措太過激進,隻怕效果未必能如願。”
他這是在為以後的工作不力打預防針。
“無妨,我也沒想著能夠做到全麵糾治。”金言說道,“我現在需要殺雞儆猴,震懾一下。你們先找出幾個頂風作案的案例來,從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