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台上,巴東誠望了一眼窗外,感覺離下課的時間差不多了,站起來,伸出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同學們,其實,不管禮與法誰大誰小,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能夠坐在這個學堂裡,高聲闊論,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都是景國人。一個國家,不是靠那一方土地,那一個派係,就能管理好的。他需要所有的子民,齊力協辦,一致對外,方能立足。如今的景,趙,雲三國,之所以鼎立,終其原因,是每一個國家都沒有管理其內部的問題。比如我們景國,在南方,一直存在苗疆騷亂,則北方,則是連綿的饑荒。如果,將這兩大問題解決了,我們的國力就會更上一層樓,到那時,趙國又有何懼。所以,同學們,把你們的眼光,放遠一些,放大一些。”
在巴東誠總結性的發言之後,第一節文課總算是結束了。出了學堂,張思成連宿舍也沒回,直接一路小跑,似一陣風似的,回到了家中。
一入後院,他立即將房門反扣住,脫去長衫,露出已經黑得發紫的右臂。
此時的右臂,從胳膊處一直到肘部,已經全部發黑。用手輕輕一摸,皮膚陷下去,幾息才反彈回來。
這完全已經超出了張思成所學的醫術範圍。
他拿了一根銀針,試著刺上了手腕上的手少陰心經上的少府穴中,可晃了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接著,他又試著將極泉,青靈,少海三個穴道同時用銀針刺入,結果仍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一刻,張思成有些慌了。
“難不成,我的右臂,要廢掉了不成?”
在房裡,來回渡步了一刻鐘,張思成突然靈機一動,決定用毒士心經來試一試。毒士心經講,想要運轉心經,必須先將四肢上的八條筋脈中的穴道,先灌滿毒液,如此才有效果。可是眼下,張思成顧不得那麼多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先在毫無知覺的極泉,青靈,少海三穴上同時刺上泡了五毒液的毒針,接著強忍著疼痛,再在剩下的手少陰心經上的五個穴道上,一口氣全部都刺上了毒針。
隨著毒針刺入右手上,他整個人像在太陽下暴曬,頓時冷汗直冒,整個人更是顫抖地打起擺子,雙眼更是眼冒金星。
可想著右臂就要被廢去,張思成心一狠,往牙關上一咬,硬是強撐著坐在床上,然後將雙腿盤著,念起了毒士心經的口決,閉目冥心坐,握固靜思神。叩齒三十六,兩手抱昆侖。左右鳴天鼓,二十四度聞。微擺搖天柱。赤龍攪水津,鼓漱三十六,神水滿口勻。一口分三咽,龍行虎自奔。
同時,集中所有精神,焦距在右手臂中的手少陰心經。
可過去了一個時辰,他仍然無法感應到右臂中有氣流存在。
就在張思成納悶之時,門外響起了福伯的聲音,“老爺,你今天不吃晚飯嗎?”驚得張思成連忙從入定中驚醒,然後慌不擇亂的將右手上所有的毒針全部拔了下來,用被子蓋住,再找了塊毛巾擦了一下臉,才將門打開。
“福伯,今天我在院裡,學了一門功法,所以就忘了吃飯的事。對了,福伯,明天的早飯給我多蒸幾個,我帶去當午飯。另外,以後,我一旦進了房,你就不要再來敲門了。”
聽著張思成的話,福伯一邊快速將交待記在心邊,一邊點了點頭,可當他聽到不要敲門時,關心地反問道:“那老爺,你沒吃飯,怎麼辦?”
“我餓了自會出來找食。”
張思成說到這,故意湊到福伯的耳邊小聲說道:“我正在練一門神功,不能被打擾。等我神功練成了,就可以不用吃飯了。”
“老爺,你是在騙我吧。世上,怎麼可能有人不用吃飯呢?”
福伯將信將疑。
“那你見過傳說中的武聖嗎?”
張思成知道福伯從父親小的時候,就來到了張家。他的心思,全放在自己身上。他寧願自己吃苦,也不會讓張思成受一點委屈。如果不跟他解釋清楚,他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想做武聖?”
聽到武聖二字,福伯似乎明白了。驚喜地看著張思成,不斷地閃爍著目光。仿佛此刻,他眼前的張思成,就是一名武聖了。
“算是吧。”
張思成點了點頭。
“那老爺,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們父子,都是一個德性,決定某件事,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了。”
福伯指了指餐廳的方向,示意,今天的晚飯還是先吃了。
餐廳裡,仆人們都在。他們坐成地排,看到張思成進來,紛紛站起身,恭敬地行著禮。
“怎麼,都不休息呀?”
張思成拿了一隻碗,準備裝飯。這時,李二牛搶先一步,給他盛來了飯,然後又盛了一碗滿滿的雞湯放在他的左手邊,“老爺,你吃飯,怎麼也得我們侍候呀。否則,我們做下人的,就沒有機會留在府上了。”
“二牛,跟你說了多少次。彆老是一口一口下人的,在張府,人人都是平等的。我做老爺,隻不過是祖上積德。對了,福伯,二牛長得這麼壯,要不,給他選家拳館,讓他去練練拳,省得有力氣沒有地方用。”
張思成看著長得人高馬大的李二牛,頓時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要訓練幾個侍衛來。如果哪一天,自己去了外地,若華陽派人來府上搗亂,豈不是一個會武的人也沒有。
福伯一聽,也來了興趣,“這個想法可以試一下。二牛,明天你就跟我去拳館看看。你小子,先彆得意。要入拳館,也得人家武師看中了你。”
李二牛一看福伯與張思成不像是在說笑,也樂了起來,“老爺,福爺,我什麼都聽你二位的。”
其他的仆人一聽,也跟著起哄,要李二牛給他們買吃食來慶祝。
一時間,屋子裡飄揚起歡樂的笑聲。
然而,坐在餐桌上的張思成,卻根本拿不起筷子。試了幾次,拿著筷子的右手,伸到了碗邊,就是無法用力。趁著無人注意,他飛快地拿起左手邊湯碗中的勺子,把飯給吃了。
臨走之時,又用左手將筷子伸進菜碗中,沾了幾許菜湯,並重重地說了一句,“湯真好喝。”
“怎麼辦?”
回到房中的張思成本想在吃飯的時候,讓福伯去請個大夫來,可轉念一想,身為武師的謝晨星下手之前,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隻怕普通的大夫請來了也是束手無策。並且真到了要請大夫,隻怕福伯會毫不猶豫地阻止自己明天再去國子監。在他看來,自己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那與小胖子的約定,怎麼辦?自己總不能做個無信之人吧。
如今之計,看來還是得從毒士心經上入手。
脫去長衫,張思成光著上身,仔細了看了看右臂。剛才雖然將整條手少陰心經上的穴道都紮上了,可是一點點氣感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