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裴景川憤怒的目光,薑媚又說了一遍:“葉六小姐確實是不小心的,我的手也快好了,三郎就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吧。”
屋裡陷入沉寂,過了會兒,裴景川拂袖而去。
夜風從屋外吹進來,燭火被吹得晃動,薑媚的影子也跟著晃動。
她抱著綿軟的被子安慰自己,覺得裴景川若是因此厭棄了她也好。
她本來就卑微如塵,不配與他這樣光彩奪目的人站在一起,更不可能成為端莊得體的裴家三少夫人。
最近發生的一切,就當是她做的一場夢吧。
夢醒之後,她又在起早貪黑,磨著她的豆腐。
薑媚想得入神,這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她詫異地抬頭,看到裴景川去而複返,身後還跟著被他從被窩裡拽起來的府醫。
公主府的府醫給了一瓶藥油,薑媚這兩日都有擦,其實是有好轉的,府醫又開了些舒經活絡的膏藥讓她貼著。
這種傷不在表麵,藥效吸收有限,隻能花時間慢慢養著。
府醫走後,裴景川滅了燈在薑媚身邊躺下。
貼著膏藥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薑媚鼻尖全是裴景川的氣息,她睡不著,方才自怨自艾的情緒也被裴景川統統打散,她想說些什麼,剛張開口還沒發出聲音,就被裴景川堵了回去:“睡覺,不然就做點兒彆的!”
裴景川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做點兒彆的無異於自討苦吃。
薑媚連忙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入睡。
第二天吃過早飯,裴景川沒去刑部,而是帶著薑媚去了公主府。
那日遊園會上發生的事並未傳開,曦和公主看到裴景川時,有些意外。
這女人還真是有些手段啊,都過去這麼久了,竟說服裴三郎來了公主府,她也不怕太恃寵而驕把自己的命都玩進去?
曦和公主越發地看不上薑媚,連茶點都沒讓人上,隻溫笑著看著裴景川問:“之前遊園會三郎有公務在身沒能出席,今天怎麼有空登門了?”
“本來還是很忙的,但我聽說遊園會那日出了岔子,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怕有什麼誤會,特意來找公主殿下當麵問個明白。”
裴景川並不拐彎抹角,直接表明來意。
還真是為了這個女人來的,裴三郎真是糊塗啊。
曦和公主的表情淡了些。
裴景川恍若未覺,繼續道:“遊園會上葉六小姐險些掉入水池,當時身邊連個丫鬟婆子都不在,明顯不合常理,殿下卻連查都沒查,就蓋棺定論了,不知殿下是在為葉家遮掩還是公主府那日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
裴景川直接指出有貓膩的地方。
這些話從薑媚口中說出來,曦和公主可以裝聽不見,但從裴景川嘴裡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曦和公主沒有急著解釋,偏頭看向薑媚:“薑姑娘,事情當時不是已經弄清楚了嗎,你沒跟裴大人說清楚嗎?”
曦和公主臉上是帶著笑的,姿態優雅,語氣也和之前一樣溫和,但看向薑媚的眼神卻充滿壓迫性。
這事她已經做主處理了,至於該怎麼跟裴景川解釋,是薑媚的事,薑媚不該挑唆裴景川再來公主府討說法。
薑媚被壓得低下頭去,她剛想說話,裴景川再度開口。
“她都與我說清楚了,是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怎麼葉家和公主府的下人保護不好主子,連救人都慢一步,還讓一個外男闖進了女眷之地?我隻是沒來參加遊園會,又不是死了,怎麼我的人就活該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