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樹和兩人高的金山銀山中間,宮裝美婦懷抱寶盒,盤膝在地似是修煉。
槐澤夫人。
如向遠所料,舍利子的確在她手中,不僅如此,舍利子還為槐澤夫人點開靈智,讓她成功化形。
一直以來,槐澤夫人都將這枚舍利子視為性命等同的寶貝,堅信此物必有不凡,既然能幫她化形,肯定還能讓她在修行上更進一步,成就一方威名赫赫的大妖王。
人隻要有夢想,就會有一次次挫折和失望。
槐澤夫人得到舍利子多年,一直沒能參透其中奧妙,隻知此物不凡,始終找不到祭煉的法門,屢次嘗試失敗,仿佛舍利子僅是一顆平平無奇的石頭。
槐澤夫人也曾懷疑過,她能開啟靈智並順利化形,舍利子並非關鍵,真正的機緣被她忽視了。
但向遠和白龍的到來,打消了這一疑慮,兩人手段高強,一個能駕馭怪物一般的僵屍,一個本身就是怪物,他倆費儘千辛萬苦也要找回的山門重寶,絕不可能是普通石頭。
再研究一下,多換幾種打開方式,定能參透玄機。
正思索著喚醒寶貝的方法,突聽腳步聲走來,她急忙起身,將巴掌大小的寶盒塞進胸前的儲物空間,兩根樹條化作利劍,橫眉看了過去。
“桀桀桀桀————”
向遠大步走出,隨手在金山上一撈,將一串寶石塞進懷中:“你這妖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乖乖將寶貝交出來,否則我能饒你,我師姐可饒不了你。”
向遠身旁,杵著一言不發的僵前輩,白龍本和他同行,一聽這話,無聲拉開了一段距離。
正經師姐,和不正經的逗比無法畫風同框。
這兩個凶人怎麼追來了?
槐澤夫人臉色大變,青白交替之間,思索安然脫身的可能,虛為委蛇道:“兩位前輩,小妖並非濫殺無辜之輩,迫於妖王淫威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兩位前輩憐小妖修行不易,放我一條生路。”
“廢話真多,把你藏在胸口的寶貝交出來。”
向遠一步後退,讓僵前輩上前:“藏得可真深,但你瞞得了彆人,瞞不了我……師姐這雙眼睛。”
槐澤夫人滿臉苦澀,思索再三,完全不是向遠和白龍的對手,咬牙道:“我可以將此物交給兩位前輩,但你們必須答應饒我不死,否則魚死網破,我散了湖底大陣,湖澤水泊倒灌,兩位前輩免不了傷寒之災。”
向遠看向頭頂,彆說,這麼多冰水砸下來,淹不死也能砸死他。
他扭頭看向白龍,見其點頭默許,同意道:“我二人下山尋找山門遺失在外的寶物,隻要能找回舍利子,其他都不重要,饒你一命又有何妨。”
說著,腦補了白龍點頭的深意,除惡務儘,哪有斬草不除根的道理,先假裝答應,等舍利子到手再除妖魔。
不愧是師姐,殺伐果斷,眼裡揉不得沙子。
“前輩此話當真?”
“這是自然,我李仙緣可以元神立誓,隻要你乖乖配合,我和師姐定放你離去,否則天誅地滅,這方天地再容不下我李仙緣。”向遠擲地有聲,當下立下毒誓。
聽他立下這般狠辣誓言,全無半點餘地,槐澤夫人不再多言,抬手從儲物空間取出寶盒,留戀撫摸了兩下,這才不甘不願遞了出去。
以防妖女偷襲,向遠又天真爛漫不知人心險惡,僵前輩主動上前,大步來到槐澤夫人麵前。
二人交接寶盒之時,槐澤夫人手上一空,寶盒無端端隱入空氣,好似瞬移般消失了。
“我的寶貝?!”
槐澤夫人大驚,想到了什麼,急忙解釋道:“不是我乾的,我已經打算用它換一條生路了。”
樹妖神色不似作假,向遠也沒看他,一個閃身來到白龍身旁,牢牢將師姐護於身側。
白龍緊皺眉頭,長劍握在手中,劍尖一點,旭日初升的澎湃熱浪宣泄四方,照亮整片地下空間,於一處角落逼出朦朧好似透明的身影。
“阿彌陀佛,施主身如大日,不知修了哪家傳承,當真是個不凡。”
模模糊糊身影念出佛號,隨其身上紅色袈裟顯形,地宮裡多出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
老僧已入暮年,膚色枯黃,滿臉歲月之痕,眼皮耷拉垂下,雙眼隻留細微縫隙,眼珠昏黃,儼然一副命不久矣的衰敗之相。
“法空院主……您,怎麼來了?”
槐澤夫人驚呼出聲,不知院主何時到來,隱匿了多久,她竟一點察覺都沒有。
“貧僧的師兄法靜降妖伏魔有大功德,他喪命邪魔手中,生前有浮屠功德,死後卻不能瞑目,貧僧不得不來。”法空看向手中寶盒,一切因果皆源於此,好大一番造化。
作為佛門中人,舍利子什麼的,他理應笑納,不,代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