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豔陽天,嚴如月嘴角勾出的那抹笑卻如寒冬凜日一般令人心底生寒。
“你拜一拜吧。”
寧蘭不知所以,隻覺得今日的嚴如月格外的怪異。
她根本就不是一個那麼和善細致的人,甚至於說是對寧蘭恨之入骨。
竟如此反常……
寧蘭小心翼翼地跟在嚴如月身後,如婢女般立在她身後愣了一會兒後,便見周氏伸出玉手在浸著佛香的蓮池裡碰了一碰。
而後周氏又含笑將寧蘭喚到了她身前,“過來,寧蘭。”
寧蘭立時露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拘謹地走到了周氏身旁。
周氏笑著與普濟寺的大師說給了寧蘭,還一臉愛憐地摸了摸她的柔荑,笑著說:“大師,這個孩子叫寧蘭,您瞧瞧,是不是個齊整的孩子。”
那大師名為圓歸,是普濟寺裡最負盛名的大師,他與周氏私交甚篤,聞言便朝寧蘭投去一眼。
園歸笑了笑,隻說:“嗯,夫人說的沒錯,這孩子與佛有緣。”
“與佛有緣?”嚴如月與周氏俱是一愣,兩人都端著笑打量起了寧蘭。
寧蘭臉頰處洇出了點點嫣紅,她含羞帶怯地低下了頭。
周氏滿臉慈愛地點了點頭,指了指後院廂屋,隻道:“既是與佛法有緣,就去後院撿撿佛珠吧,太皇太後生辰在即,咱們是該要儘儘孝心的。”
她以太皇太後的威勢壓倒了寧蘭,那寧蘭就不可能違抗她的吩咐。
朱嬤嬤在一旁暗暗心急,寧蘭卻含笑著點了點頭,極為溫順地應和著周氏的話語。
“既是太皇太後壽辰在即,妾身自該去後院漸漸佛珠以表自己對她老人家的敬愛。”寧蘭說罷,便向周氏行禮告了辭。
周氏仍然站在原地與圓歸大師攀談,隻是那雙藏著無數算計的眸子卻緊緊盯著寧蘭不放。
寧蘭走了半日,隻覺得鋒芒在背,等走到後院,終於瞧見了院內擺放的整整齊齊的五六台石桌。
石桌上擺著數以千計的佛珠。
寧蘭坐定在石桌旁,卻是來回張望著附近寂靜無聲的景象。
實在是太安靜了些,安靜到祥和不已,處處都透著怪異。
她環視了普濟寺後院一圈,瞧見了那一排排緊閉著屋門的廂屋。
廂屋之外是一條寬敞無邊的廊道,左通普濟寺正殿,右通後頭的高山。
可謂是一條殺人匿蹤的絕佳之地。
她心裡明白,周氏與嚴如月定是打算要下死手的,今日這一難,她應是在劫難逃。
寧蘭心沉似水,麵上卻絲毫不顯。
她坐定在石桌旁,任憑拂來拂往的涼風卷起她鬢邊的碎發,也端正著自己的坐姿,不曾露出半點怯意來。
禮佛節前後,若周氏與嚴如月真打算在普濟寺鬨出什麼大亂子來,必是要等到香客們都離去後,才肯行動。
畢竟鎮國公府在京城內也沒有一手遮天的權勢。
寧蘭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想來朱嬤嬤此時已在趕去皇馬寺的路上了,隻要她腳程夠快,就一定能在半個時辰內趕回普濟寺。
半個時辰……她隻要撐上半個時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