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立時僵在了原地,原本紅潤的臉色裡陡然慘白一片。
這一刻,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錚迎娶了鎮國公府的嫡長女?鎮國公府的嫡長女不就是嚴如月嗎?魏錚迎娶了嚴如月?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迎娶嚴如月?他怎麼能迎娶嚴如月?
自己還為他懷著九個多月的身孕,為他悉心養育著青姐兒,時時刻刻擔心著他的安危,他怎麼能這般對她?
寧蘭傷心難忍,一時受不住這打擊便要從羅漢榻之上跌落下來,幸而丫鬟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隻是寧蘭心間已被層層疊疊的惱意所吞噬,一時間讓她難以自持,整個人也微微打著擺,好似一縷讓人捉不住也摸不透的清風,這便要消失無蹤。
沁兒驚呼一聲道:“夫人萬萬要保重自身。”
她身為奴婢,雖不知曉魏錚為何要做出如此背叛寧蘭之事來,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寧蘭就要好好珍重自己。
哪怕她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瞧瞧自己腹中的胎兒才是。
也是因為沁兒這一句呼喚,讓寧蘭好歹持住了幾分心力。她端著自己隆起的小腹,對沁兒說:“我肚子疼。”
沁兒立時慌了神,雪兒也在一旁說:“快些去傳穩婆,夫人多半是受驚後要生了。”
上一回寧蘭生青姐兒的時候險些難產而亡,可給沁兒和雪兒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如今聽聞寧蘭要生產,沁兒立時急急匆匆地跑到外間去喚人。
因跑得太過急切的緣故,她險些摔倒於地。
雪兒見狀則蹙眉數落她道:“慌慌張張得成什麼樣子了?”
她到底比沁兒性子沉穩些,這便一人將寧蘭扶到了床榻上,又讓小丫鬟取了銀盆來,絞了帕子替寧蘭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不多時,穩婆與府醫們聞訊而來,連正在照顧雅哥兒的小林氏也匆匆趕來。
因寧蘭從前已生產過一次的緣故,這一回生產並沒有多麼困難,隻是因為寧蘭心緒不平的緣故,身下有些見紅。
府醫立時給寧蘭施診止血,穩婆們吩咐丫鬟們去煮了止血的湯藥來,如此一來,倒也把這出血的勢頭給止住了。
小林氏在一旁捏了一把汗,眼瞧著寧蘭止住了血崩的勢頭,這才鬆了口氣。
不多時,穩婆們便將寧蘭掙命般生下的男嬰抱到了小林氏身前,並笑著說:“恭喜夫人、賀喜夫人,魏夫人生下的是個健康的男嬰。”
此時的寧蘭已然沒了氣力,隻如同一條死魚般躺在床榻上,任誰來與她說話,隻顧著落淚喘息,根本沒有半點回應。
穩婆見狀便規勸寧蘭:“婦人剛生產完的時候最是虛弱,夫人還是不要落淚的好,若是留下病根可就麻煩了。”
小林氏雖不知曉寧蘭遇到了什麼難事,擔憂之下還是上前與寧蘭說:“姐姐,您瞧瞧您的兒子,多麼冰雪聰明、活潑可愛?”
寧蘭聞言則瞥了一眼繈褓中的男嬰,心裡雖高興,可想到遠在天邊的魏錚正在與嚴如月行洞房花燭的美事,便分外地為自己不值。
“多虧你了。”她一字一句地說完這話,便疲憊地闔上了眼眸。
小林氏見狀便把懷裡的男嬰交給了奶娘們,自己帶著穩婆們離開了正屋,隻留沁兒和雪兒照顧著寧蘭。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小林氏雖不喜歡雪兒,可又不得不承認雪兒照顧寧蘭時十分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