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肯長官的憤怒對阿加莎來說什麼也不是,但她停下腳步,重複道:“自首?”聲音中的興奮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淡,詫異的平淡。“他犯了什麼罪?”
“他殺了鮑曼——”比勒奇怪地說。
“他怎麼不說自己還殺了鄧巴·菲爾丁?”偵探氣壞了,丟下自己的下屬甩頭就走。
……
“彆再磨蹭時間了!”審訊室傳來怒吼,但門外卻無人站崗。“等到了十字軍手裡可有你受的!”阿加莎認出那是麥肯·約翰尼的聲音。
她一把扯下掛著的『正在使用』的牌子,再猛力扭動把手開門。門框震了一震。阿加莎反手扣上門,把簌簌灰塵關在外麵。
審訊室的布設從未有過改變。嫌犯披枷帶鎖,綁在桌子另一頭的椅子上。一名記錄員立在審問的警官身後,他是這裡唯一沒有椅子可坐的人,此刻麵露因久站帶來的痛苦神色。長桌上擺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和零零散散的紙張,有支筆插在金色墨水瓶裡。等到訊問結束,罪犯需要用它在自己的認罪書上簽名,然後去地牢裡懺悔。
“你太著急了,波洛小姐!”蔬菜長官站起身,嗬斥道。“像什麼樣子!”
“教會的人比我還要著急呢。”
“他們又來催了?”約翰尼不悅地說道,“我會把人移交給十字騎士的,可怎樣也得走個流程——”
“他要自首,怎麼不去教會?”
“這樣正好。難道我們要讓整個布魯姆諾特的人都知道治安局的巡警們一無是處,隻能等著罪犯自己上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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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小姐歎息一聲。麥肯·約翰尼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我真是服了他。“交白卷總比交錯卷好。”她說。
這話讓三個人一同將目光投向她。
“你說什麼瘋話?”蔬菜警官一下站起身,將椅子和身後的記錄員一並擠到邊上。顯而易見的怒氣在他臉上迸發出來。“你覺得他不是罪犯?”
“當然是。不過關於謀殺,未遂和得手的判決區彆很大。而且這位霍布森先生牽扯的是另一件凶案。”阿加莎緊盯著霍布森。
“他承認自己殺了人!”蔬菜警官強調,“殺人罪可不是箱子裡的失物,他乾嘛要搶著冒認?”
“這你得問他。”偵探說。“也許他最近犯了煙癮,以至於失去了記憶。”
“波洛小姐,我很清楚我自己做過什麼事。”犯人說。
“這沒你插話的份!”約翰尼警官努力控製著音量。“看在蓋亞的份上,阿加莎,你到底怎麼了?”
“還有時間。”阿加莎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憤怒。沒有比送上門來的凶手更完美的答卷了,但阿加莎不允許真相埋沒在自己手中。就像在高塔時揭發自己的導師是間諜一樣。“我還有一天時間,真正的凶手不會走脫出阿加莎·波洛的視線。”她毫不畏懼地宣布。
“太荒唐了!”
“我會答複教會。”偵探堅持,“請暫時封鎖消息。他來自首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哼!起碼十字騎士一清二楚。”
“他們現在就要帶走他?”
“最晚下午三點。”約翰尼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拖到第二天早上也不是不行。他在教會監獄和治安局地牢沒什麼區彆。反正明天是懺悔日,這種罪大惡極的犯人是一定要被處死的。你到底有什麼主意?”
阿加莎微微一笑。“那現在換我來審問。”她的語氣充滿自負。
當蔬菜警官與記錄員關上門時,偵探小姐才拿起桌子上的文書。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正對上囚犯尖利的目光。
“請放心,這是剛熱好的咖啡,麥肯長官還沒來得及喝過。”說著,阿加莎將手裡的紙張撕個粉碎。
顯然霍布森不關心這杯他喝不到的咖啡。“你是來為我辯護的嗎,波洛小姐?”賭徒嘲弄道。他的眼睛裡閃過疑慮的色彩。
與通緝令上的照片相比,霍布森仿佛在短短幾天內消瘦了許多。他眼眶和下巴的骨骼隱現輪廓,濃密的胡須久未打理。囚犯穿著單薄的長袖衫和到腳踝的褲子,頭發的氣味讓阿加莎似曾相識——就在那個據說家住垃圾場附近的邋遢巡警威特克·夏佐身上出現過。也許他住在下水道,這就是他能避開搜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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