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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爾蘇爾握住他的手,女性的手掌柔軟光滑。尤利爾感覺心跳忽然加快。這是種奇異的感受,仿佛他回到了四葉城的教堂中。他不禁想起塞西莉亞,甚至是丹爾菲恩……然而這位夢中聖女帶給他隻是憐憫,不是激情。
在去往蜂蜜領的路上他並非孤身一人,可難言的秘密卻讓所有同伴都與他隔著遙不可及的天塹。說到底,我不可能與多爾頓或約克分享無名者的事。唯一知曉真相的隻有喬伊,但使者在夢中與現實判若兩人。
“好吧。”反正不過是夢。“我的目的地馬上就到了。你知道,女士,我是個傳教士,此行不為其他。我要到一個被邪惡信仰蒙蔽的古老國度,用蓋亞的教義洗滌罪惡。放心,不是阿蘭沃。”
“我當然不放心,要是你就這麼和當地人坦白的話。”帕爾蘇爾微笑,“你指的邪惡之地是蒼之森嗎?以前的我肯定不歡迎你。沒人會拋棄希瑟改信蓋亞的。邪神信仰仍是信仰,信仰不可褻瀆。尤利爾,世界上不止有一個神。”
“但不是每個神都值得崇拜。”尤利爾回答,“我非去不可。”
她的手指箍住他的指節。“總有些事情無法逃避。不過再偉大的使命也不如性命珍貴。你有家人,沒錯吧?”
“事實上,我為他們而戰。”
“我成為蒼之聖女時,我母親不若在我成年禮那天高興。也許他們更希望你能回家去,而不是四處冒險。當然,我沒資格說這些,你就當祝福聽。祝福又不花什麼,傾聽也一樣。”
“我聽著呢。”
“我沒在陌生的地方傳過教,這千真萬確。森林種族全都是希瑟信徒,在我出生前就這樣了,想必未來也不會有大變化。奧雷尼亞帝國可以打敗我們,但不能逼迫我們信仰三神。我從沒見過希瑟,尤利爾,可我堅信祂的存在。神靈是會傳遞給凡人啟示的,哪些人選擇相信,哪些人報以嘲弄,女神都一清二楚。祂的懲罰來自人們的愧疚之心。”
她的聲音使他感到寧靜。尤利爾一動不動,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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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尤利爾,你可以拯救渴望被拯救的人,但彆指望大多數人改過自新。人人都希望選擇自己的命運,可最終還是諸神引導他們的意誌。諸神親自來,明白嗎?不用彆人插手。你不清楚諸神怎麼做,怎麼選,你隻是給自己做主。”
帕爾蘇爾停下來,閉上眼睛。學徒察覺她的掌心出了汗。“彆恐懼命運。你的神給你的啟示獨一無二,尤利爾。蓋亞與希瑟的教義有共通之處……”
“……信乃所望之事的實底,是未見之事的確據。”尤利爾回答。隻是普通的祈禱,但這些平常字句卻傳遞給他力量。白天的旅行令他疲憊,夜晚的探索雪上加霜。直到今天,他似乎才從夢裡真正得到放鬆和寬慰。
……
她睜開眼睛,發現年輕的傳教士盯著火爐,若有所思。不論如何,他似乎打起了精神。帕爾蘇爾想起自己依靠希瑟指引度過的寒冷夜晚。某種意義上,喬伊鞏固了她的信念。獨身穿過雪山,離開時她可能早就拋棄希瑟了。看來騎士雖然不是最好的同伴,可沒有他我會更糟。
“這與其說是信仰,倒不如說是勇氣。”帕爾蘇爾鬆開手,尤利爾也沒移動手臂。“換作彆人,我會勸告對方彆走太遠。但你有自己的想法,且計劃明確、意誌堅定,不用我瞎操心。”我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的目的地罷。“最關鍵的是,你有絕對的權力,不像我。”
“不像你?”
“我確實想改道沙漠,可惜我們的騎士大人多半不樂意。”
“他……呃。”傳教士猶豫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
“或許我不該說,女士,但你和他走在一起,過去恐怕會如影隨形。我不是懷疑……好吧,我很懷疑,雪山究竟能阻截多少過去的影響。寒冷使你們靠得太近,沒有距離。這不都是好事。”他含糊起來。“我大概了解他,在他成為銀歌騎士前……”
木門猛然洞開。喬伊掀起獸皮,冷風吹進屋子。“天亮了。”他提醒。
“我看也是。”學徒咳嗽一聲,以掩飾嗓音的變化。帕爾蘇爾差點沒忍住微笑。這孩子有點容易感動。要不是對方有事在身,她幾乎想邀請他同行。我們恐怕再也不會碰麵了。
臨彆時,帕爾蘇爾踮起腳給了他一個擁抱。“再見,尤利爾。願你的神與你同在。”
浮雲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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