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你強壯,傷也比你輕。”奈笛婭說,“你想去的話,就讓安娜幫你帶上它。”她指指椅子上的陶罐,接著又低頭收拾毛巾。
帕爾蘇爾係好披肩,變成了一隻貓頭鷹。她拍拍翅膀,飛出窗戶,嫻熟地落向對麵積雪的石台。伸展肌肉時,傷口果然不疼。
“等等!”斯蒂安娜隻好跟上來。
房間裡昏暗無光。帕爾蘇爾抬起爪子,正要敲窗,忽然聽見裡麵不止有一個心跳。哪個初源會來拜訪銀歌騎士?她豎起耳朵。
沒想到不是陌生人。“真的是你?還是你的鬼魂?”自然精靈開口。
“這話我想先問。”騎士回答。
“照你的說法,活人不可能過得這麼好,沒準兒我早死了。”德洛摸了摸臉上的刺青,“但奈笛婭或許能起死回生。”
“她接受了你。”
“她接受了一個同類。”自然精靈跪在爐子邊點火,房間明亮了些。“結社不在乎你曾經所屬,我們的火種相通,聯係就能跨越任何距離。”
騎士沒明白。自然,他不是我們中的一員,帕爾蘇爾心想。“從莫爾圖斯到卡瑪瑞婭的距離,蘇尼特。我沒見過這麼長的釣竿。是你逃到阿蘭沃來,還是結社逮住了你?”
“我以為我們會有默契。你又怎麼出現在我眼前的,騎士大人?回帝都走反了?”
帕爾蘇爾想聽聽他怎麼回答,但喬伊皺起眉,換了話題。“你要乾嘛?”
“奈笛婭大人希望你們留下來。”
“她要乾嘛?”
“提供幫助。高塔信使總會抓住蹤跡,你和聖女大人沒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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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來找你們的。”
“我清楚過其中原委,是斯蒂安娜選擇了結社。”
“那就彆裝傻。留下來,和你們這些靶子呆在一塊兒?隻會被更多信使盯上。”
他們的談話陷入了僵局,但聽見騎士拒絕,帕爾蘇爾心情不錯。再聽下去也不會更好,於是她敲響玻璃。
騎士似乎想趕她走,但德洛蘇尼特認得德魯伊的魔法。“聖女大人。”這位曾經的奴隸販子輕快地打開窗戶,把帕爾蘇爾迎進屋。“來爐子旁邊罷。”
從舒適度來評論,這地方遠不如她先前休息的房間,唯一的好處是能隔絕窺視。她沒法通過植物聆聽他們先前在說什麼,隻能親自來瞧。熊熊燃燒的爐火充滿誘惑,帕爾蘇爾落在同族身旁,和喬伊正對麵。
騎士手邊有一座熄滅的燭台,縷縷煙霧被風刮向窗口。他寧願盯著它也不與帕爾蘇爾對視。她不知道他正在想什麼,不禁感到一陣焦慮。好在除了手臂上的繃帶,他看起來和帕爾蘇爾印象中幾乎沒差彆。那瘋女人給我們都留下了傷痕,她心想。
脫下外套時,帕爾蘇爾變回了原樣,神秘的效果褪去。“謝謝。但我和聖瓦羅蘭沒關係了。”
“這沒什麼不好。”德洛說,“我讚同您的做法。假使我能活著,苟延殘喘也不是問題。”她聳聳肩,意有所指地瞟一眼騎士。“我又不是永生信徒。”
帕爾蘇爾很難否認自己受到觸動,但她沒有回答。德洛蘇尼特。她和詹納斯一樣,他們的命運都是戰爭造就的錯誤。我的錯誤。可她卻說理解我?帕爾蘇爾不敢奢望。或許她根本不在乎罷。
她忽然感覺麵頰發燒。這隻是羞愧造成,當德洛作為奴隸被打上烙印時,對方又有多痛苦?後來她參與奴隸貿易,把印記施加給其他人時,是否從中得到了以牙還牙的喜悅?沒人說得準。世界總是如此。
“說到底,我隻是來傳句話。”德洛纏好圍巾,“你們怎麼選都不乾我事。再見了,聖女大人。”她朝騎士輕蔑地一笑。“再見,喬伊。”
“再見,蘇尼特。”騎士沒回答。
她聽見門後傳來私語,好一會兒過去,斯蒂安娜也沒來敲門。想必德洛攔住了她。“杜伊琳呢?”
“死了。”
“是安娜……?”
“她下不了手,差點被那瘋女人逃掉。也許她是故意的。”
在卡瑪瑞婭的城牆下,黑月河吞噬了一條生命。帕爾蘇爾隻記得女信使抽出匕首的冷笑。至於自己怎麼受的傷,對方動作太快,她看不清楚。斯蒂安娜的暴風緊隨而來,將高塔信使和帕爾蘇爾分隔在橋兩端。她在劇痛中逃進城牆的裂縫。沒想到杜伊琳雖然有備而來,卻還是死在了喬伊和斯蒂安娜手上。帕爾蘇爾覺得心情複雜。
“安娜還是個小女孩。”她替那朵帶電的玫瑰辯解,“容易心慈手軟。”
“隨便她。”喬伊說,“反正我宰了那女人。”
“杜伊琳是高塔信使。”
“不是唯一一個。還會有其他人。”
“你真不懂?其他人不會像杜伊琳一樣猶豫。”事實上,她瞄準的是我,不是斯蒂安娜。但說到底,帕爾蘇爾沒道理為這責備他。
“我又不是小女孩。”喬伊告訴她,“我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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