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使團已經離開乾昌宮,心情大好的大昌皇帝,大手一揮,說道:“既然這樣了,酒宴已經備齊,開宴!”
本來已經宣布取消的盛宴,在皇帝老子的龍顏大悅下,又宣布開始。
這下,邦交禮宴,瞬變慶祝宴。
滿場歡呼,眾人皆喜。
隻有霍幼楠心裡五味雜陳,呆在那裡一臉茫然。
永康望了霍幼楠一眼,把目光投向侍女,淡淡說道:“你該侍奉九皇子妃用餐了!”
說罷,永康大步流星,走向霍幼楠身邊就坐了下來。
“奴婢遵命!”
侍女低著頭,跟在永康身後,來到席桌旁邊,滿臉憋屈地拿起席桌上的茶壺,靜靜地在旁邊候著。
“給九皇子妃看茶!”
永康麵無表情,指使了侍女一句。
侍女上前一步,拿著茶壺,就給霍幼楠麵前的茶盞裡,開始注入茶湯。
在這麼多人麵前,被贏來的奴婢伺候著,不能說這不是一份榮耀。
“看你嘚瑟的!”
霍幼楠嗔怒地剜了永康一眼,這一眼,飽含了說不清、又道不明的一些味道。
作為將門之後,對永康兵不刃血,就收複了兩處失地。
這事,還真對霍幼楠震動不小。
她有一點相信二娘狄芳的話,這個九皇子,不簡單!
“那個……”
霍幼楠儘量保持著鎮定,但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她還是沒有忍住,問道:“我鬥篷上麵的那個絨球兒,它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不光是霍幼楠覺得不可思議。
就連大昌皇帝,也是震撼無比,隻是方才由於北涼國師兀查赫的猝死,讓他顧不上細究這裡麵的玄機。
“小把戲!”
永康低頭吃菜,筷子直奔那些山珍海味,嘟囔了一句,三個字就算打發了霍幼楠的好奇之究。
“不想說就算了,我才不稀罕呢!”
霍幼楠吃了個癟,氣呼呼地轉過臉去,低頭喝著茶湯,便不再理會永康。
“呃!”
永康像是記起了什麼?
伸手從袖裡,摸出那兩隻絨球,把臉轉向身側立著的侍女,麵帶戲謔地說道:“呶,回頭把這個,給九皇子妃的鬥篷上縫起來!”
敢怒不敢言的侍女,恨不得一頭撞死。
自己從小到大,穿金戴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乾過捉針拿線的這些女活?
彆說遊牧民族的女人,就是漢家女子,那也不是所有的女人從小就學女紅的。
若是不信,喊幾個公主過來,看看誰會織補?
“回殿下話,奴婢,奴婢不善女紅!”
侍女幾乎是咬著牙,對永康說完這句話。
“哦!”
永康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少傾,又故作寬厚地說道:“不要緊,不會可以學,就本殿而言,不也是跟彆人才學射箭的嘛!”
一提學射箭,霍幼楠的心裡就堵得慌。
那個倒黴的董玉書,也由此差點送掉一條小命,好在聖上還不知曉此事吧!
她這時候有些懷疑,這個九皇子永康,不是傳說中的蠢和窩囊,而是損,藏在膽怯後麵的陰損。
但他能在國之邦交的大事關頭,居然把侍奉自己放在一起,贏一個婢女回來讓她給自己洗腳。
這難道是,他真的在乎自己?
不信,不可輕信。
事實已經擺明,信了他的人,都沒吃到好果子。
那些果子,都被遮掩掉了蟲洞,裡麵全是滿滿的一包誰都無法下咽的蛆蟲。
永康還是沒理睬霍幼楠,繼續向侍女說道:“不會做事,無礙,可以學。不會做人,那就不好,哪怕事做得再好,那也徒勞一場啊!”
臥槽!這到處挖坑損人的家夥!
這時候,居然裝起聖人來,可笑,實在可笑至極!
“奴婢,謝殿下教誨!”
懷裡捧著茶壺的侍女,向永康深深一躬。
一個念頭,突然在霍幼楠腦海裡一閃,這二人,像是在做戲?
礙於這種場麵,霍幼楠隻好把滿腹的疑慮,強壓了下來。
皇帝老子那邊。
大昌皇帝頻頻舉杯,一臉豪放之情。
今天,兵不血刃,出了十幾年前的那口惡氣。
關鍵是,還收複了前朝割讓出去的失地。
哪怕自己死後,後人的評說裡,也是一個響當當的皇帝!
沒有史書會記上一筆,說趙天欽此乃大昌喪權辱國的軟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