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想要給杜翠翠要份工作,乾脆點說吧,就是想把戶口弄過來。”
“開什麼玩笑,戶口想從農村遷過來哪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人家要工作啊,有工作不就能落戶了麼。”
“呃……對哦。”
不等白潔繼續說什麼,羅敏就接著說道:“你看吧,這次在辦事處如果得不到什麼回應,我敢打賭,要不了兩天杜翠翠就會抱著孩子跑區婦聯去哭。
搞不好就能成功呢,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白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嘿嘿笑著說道:“那她可快去吧,她最好能纏著讓婦聯給她安排個工作。
那樣的話,我就給咱們辦事處範圍內那些等工作的大媽大姨大姐小妹們偷偷放點風,讓她們都去找區婦聯,天天坐她們那兒。
省的有事沒事兒都來找我,說我不管她們的事情,好像我有那麼大權力能幫她們解決工作似的。”
她現在在辦事處做的工作,就相當於是後世街道辦的公共服務崗位,權力沒有,雜事一大堆,說白了就是麵向群眾的一個服務窗口。
轄區內老百姓有什麼亟待解決的問題,她這裡一記錄,然後反饋給辦事處相關科室的負責人,至於人家要怎麼解決,那她可管不了,也插不上手。
但老百姓可不管這些啊,我把我的問題說給你了,你就得給我解決,解決不了就三天兩頭的過來找。
你敢不耐煩?他敢跳著腳不帶重樣的罵你一天,最後領導還要批評你,說你不會化解乾群矛盾。
真正的是風箱裡的耗子,兩頭受氣。
基層工作就是這樣。
羅敏那會兒還在辦事處上班的時候,每天麵對的也是這些,她特彆能理解自己的好姐妹,緊了緊挽著她的胳膊,輕輕拍拍她的手。
白潔明白好姐妹這是什麼意思,嘿嘿笑著說道:“沒事兒,我現在啊已經習慣了,反正不管誰說什麼,我就是笑,不說這個了。
小敏,你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就是李大夫上星期一直忙活著做的那身是吧?”
“對啊,怎麼樣?好看吧?今天我同事還問我在哪家裁縫店做的,也想去做呢,我跟她說是我家那口子做的,給她驚訝壞了。”
提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羅敏鬆開手朝後退了兩步,在好姐妹麵前轉了一圈。
“你家李大夫手太巧了,裡邊襯衣也是的嗎?”
“對,我跟你說小潔,他還幫我把裡邊內衣改了一下,我也沒注意他到底是怎麼改的,反正好像加了不少東西,現在是一點也不勒了,穿著可舒服呢。
等他這次出差回來後我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改的,你不是說你的小背心穿著也不舒服麼,到時候我問清了告訴你,你也按照他的法子改改。”
“李大夫連內衣都會改?”
因為是在大馬路邊上,那種想大聲又不好意思,隻能硬壓低聲音,眼睛卻又瞪得溜圓,仿佛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看上去還挺有意思。
“嗯,我也沒想到。”
羅敏自己都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幸運了,輕易的就被她撈到一個會看病,會做飯,更會做衣服,還愛乾淨會過日子的男人。
除了工作有點忙,不過這可不是缺點,應該也是優點才對。
十天的婚後生活,在她看來可能唯一那啥的就是需求太旺盛,她感覺自己都快有點配合不來了,這讓她有點小苦惱。
“哎,小敏,你家李大夫怎麼啥啥都會,他有什麼是不會的啊?”
“他說他不會懷孩子。”羅敏一本正經的說到。
“呃……噗嗤……鵝鵝鵝……”
一連串的鵝叫聲響徹在馬路邊上。
……
南市研究所招待所
因為住宿條件有限,項目組裡好幾個從外地支援過來的教授都在這裡住著。
剛到的薛保來在辦完入職手續後也被暫時安排在了這裡,為了方便,安排住宿的人還把他安排在了他的老師張宗友教授房間的隔壁。
張教授今年已經六十多了,神采奕奕,頭發烏黑,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六十多的老人。
他早年也在歐洲留學過,回來後一直在華清教書帶學生,桃李滿天下。
參與主持過好幾個重點項目。
來南市研究所參與新一代“眼睛”的研發,是被老朋友請過來幫忙的。
在自己的房間稍事休整,洗漱一番後,薛保來就來到了隔壁老師的房間。
張教授指了指屋內的沙發。
薛保來並不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單從專業方麵來說,可能連前五十都排不進去。
專業方麵如果真的能獨挑大梁,也不至於混到那個委員會去。
但卻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學生。
無他,隻因為薛保來會來事兒,大事小情的交給他,他都會給你辦的妥妥當當。
對於張教授這種醉心於科研與工作的人來說,身邊還真需要一個這種人來幫他處理一些雜事。
“坐吧保來,想喝水自己倒。”
“謝謝老師”
“怎麼樣,手續都辦好了吧?”
“已經辦好了,明天就正式上班。”薛保來在沙發上隻坐了半個屁股,身體端端正正。
“嗯,明天過去後你先幫我整理一段時間的資料,熟悉熟悉項目組的情況再說彆的。”
這次把薛保來調過來,張教授並不隻是想讓他當自己的助理,他是想讓這個學生能從那個委員會出來。
“好的老師,我聽您的安排。”
張教授端起手邊的杯子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後看著薛保來問道:“我聽說你那個嫂子和侄子出什麼事兒了?”
“呃……是,他們……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什麼原因造成的?”
“說是他們母子為境外勢力服務,偷盜項目組重要資料,罪行敗露後選擇自殺了。”
“保來,你看著我的眼睛,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們的事兒你到底事先知道不知道?”
“老師,我真的不知道。”薛保來看著張教授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也不瞞您,我都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他們說我那個侄子是裝傻,這怎麼可能嘛,誰裝傻能裝二十年?
還有我嫂子,她一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可能會跟境外勢力有聯係。”
“哦?既然你懷疑這其中有貓膩,為什麼不留在那邊查清楚,替她們母子洗清冤屈後再過來?
你在那個委員會工作,這點權力應該還是有的吧?”
“權力肯定有,我之所以選擇離開,一是我害怕耽誤您這邊的事情。
第二還是我害怕,我害怕他們惱羞成怒,連我一起……”
薛保來沒把話說完,他隻要老師明白他的意思就行了。
“這樣啊!”張教授點了點頭:“那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嫂子和你侄子確實在為彆人服務,確實犯罪了,而且其罪當誅,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老師,您這是……”
“你回答我的問題就行。”張教授擺擺手打斷了薛保來的話。
“您說的我當然相信,但我就想知道,他們有證據嗎?”
“當然有證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項目組絕密資料被傳出去,你以為他們敢胡亂說是誰做的就是誰做的嗎?
如果不是揪出了真正的內鬼,隨便就把罪名就按到誰頭上,回頭那個真內鬼再犯案,他們怎麼解釋?說那啥點的話,這是要掉腦袋的。
社會局那些人我雖然沒直接打過交道,但從南泥灣時期就存在的一個單位,解放至今一直屢破大案,我想他們還不至於蠢到,去撒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戳破的慌吧?”
“老師您說的對,是我考慮的有些片麵了。”
“人一定要行得正走得端。”
“我明白,您放心老師,我一定不會給您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