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兩位公安同誌是來找陽陽的嗎?他在外邊又闖什麼禍了?”
愣過之後,黃婷就反應了過來,關上屋門後上前扶住父親的胳膊輕聲問道。
“不知道啊,公安同誌說要找你弟弟了解一些情況,可你知道的婷婷,你弟弟已經三天都沒……”
“好啦!”
沒等黃文峰的話說完,金智海就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
“黃文峰同誌,彆給你女兒嘴裡遞話,也彆跟我在這兒唱雙簧了,你如果不想說你兒子究竟去了哪裡可以不說,我們現在都可以走。
但我也明確告訴你,從今晚開始,你家樓底下就會有我們的人在這裡守著,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直到見到他。
黃婷你在市林業局工作,你家和你單位我們也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還有你愛人的單位,你孩子的學校。
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到我們見到黃陽為止。”
說到這裡,金智海衝陳自林擺了下頭:“走自林,我們回去安排人。”
那父女二人已經慌了。
尤其是黃婷,為了弟弟,她可以向公安編慌,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影響到她丈夫啊!
尤其是她丈夫這段時間正在被組織考察,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提拔,如果這時候被彆人知道他的妻弟正在被公安找,那絕對會去舉報的。
自己丈夫隻要被舉報,那這次的提拔肯定就沒戲了,想等到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這種事情一步晚步步晚。
她急忙向前一步站在了小屋的門口,這剛好擋住金智海的去路。
“怎麼?黃婷同誌這是要強留我們?”
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黃婷,金智海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不不”
強留公安?黃婷表示自己沒吃錯藥,她急忙擺了擺手,轉頭跟父親說道。
“爸,您就把陽陽的去向告訴公安同誌吧,說不定公安同誌能幫上他呢,老是這樣躲著也確實不是個事兒啊。”
“這……”
黃父似乎還有些猶豫,可金智海卻從黃家大女兒的話裡聽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黃婷,你把話講清楚,什麼叫我們能幫上他?黃陽怎麼了?”
“爸……”
黃婷就像是沒聽到金智海的話一般,隻是催促著她父親。
可黃父還是那副略帶猶豫,卻又咬緊牙關的模樣。
見狀,陳自林徑直上前伸手將擋住門的黃婷撥拉開,當先走出了小房間,金智海跟在後邊也走了出去,二人兩步就走到了房門口。
“爸,大華現在正是最重要的時候,我求求您了,您就跟公安說實話吧,陽陽就算偷東西被公安抓,也好過被那些人找到連命都有可能沒了!”
聞言,金智海挑了挑眉頭,他聽出來一些意思了。
似乎是黃陽在外邊偷東西得罪人了,現在那些人也在找黃陽,所以這小子才躲起來的,而黃文峰知道自己兒子躲在哪裡。
他是既不想自己兒子被公安抓,更不想兒子被那些人找到。
就在陳自林已經打開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黃父終於開口了。
“公……公安同誌,我……我說……”
“砰”
陳自林又關上了已經拉開的房門,轉頭看向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的黃文峰。
看到黃文峰的臉色那麼難看,金智海也擔心他會不會突然暈倒還是怎麼著,示意黃婷扶著她父親先坐到大房子的椅子上,坐下後再慢慢說。
從去年九月份開始的那四起盜竊案確實都是黃陽做的。
黃家也不是那種窮的揭不開鍋的家庭,黃父雖然病退也是有工資的,他看病的費用還是實報實銷。
黃陽在他父親病退後還接班進了林業係統有正式工作,當然,就他之前乾的偷雞摸狗打架鬥毆的事情,去年年初就已經被單位開除了。
即便這樣,黃家父子二人也不缺錢花。
打架鬥毆這個其實大家還能想的通,脾氣暴躁愛惹事的人都有這種可能。
可偷雞摸狗……
黃陽為什麼要這麼做,大家一直都想不通,哪怕是黃父也想不明白。
在這一點上他剛才還真沒說謊,他確實對這個兒子不了解,他對兒子的教育也確實是失敗。
至於說黃陽這次出去躲,還真不是躲公安,他非常自信自己在偷盜現場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痕跡,應該是查不到他頭上。
可他卻沒想到自己是在鬼市銷贓的時候被人給盯上了。
他這次出去躲,躲的是他偷的最後那家的人。
他偷的最後一家是陽朝的,房主是陽朝檔案館的職工,叫何光,今年三十歲,妻子在書店工作,叫薑彩雲,兩口子是同年。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倆人已經結婚九年了,卻一直沒有孩子。
他們家丟的東西是五塊多錢,具體多多少這兩口子也說不清,還有一支英雄鋼筆。
聽到黃文峰說找他兒子麻煩的是陽朝被盜的這家人後,金智海腦海中馬上就浮現出了這家的具體情況。
可這……
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為了五塊多錢和一支英雄鋼筆要私下裡找小偷的麻煩?
怎麼感覺這麼怪呢!
“黃同誌,這些都是黃陽告訴你的?”
“是,大前天晚上吃完晚飯後他說他出去溜達,剛出去沒多長時間就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
一回來就收拾他的衣服,跟我說他要去他姥姥家住幾天。
我一聽就感覺到不對勁,這孩子雖然在外邊惹是生非,不乾好事,但在我跟前還是不錯的,我現在這個樣子,正常來說他是不會讓我一個人在家的。
於是我就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不告訴我我就擋住門不讓他走,沒辦法了,他才跟我講的這些。
我當時就勸他去派出所自首,公安同誌,我真的勸他了,可……唉……”
說著說著,黃文峰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一旁的黃婷也跟著她父親一起抹起了眼淚。
“他怎麼知道想找他麻煩的人是他偷的陽朝那家的人?還有,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到底偷了幾家?”
稍等了一會讓看父女二人的情緒能穩定些後,金智海追問道。
“呃……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黃陽現在人在哪兒?”
“他去他姥姥家了,在義順縣那邊。”
接著,黃文峰就將黃陽姥姥家的具體地址講了出來。
“他姥姥家還有誰?”
“沒人了,他姥姥姥爺都已經不在了,村裡那房子現在是陽陽舅舅的,他舅舅在義順縣城木材廠上班,一家人都在城裡,隻是偶爾回村裡看看。”
“黃文峰同誌,我希望你這次沒跟我們謊話,你自己也說了,被你兒子偷的那家主人正在找你兒子,如果被他先找到了,你兒子免不了要吃苦。”
說是這樣說的,可金智海老覺得怪怪的,那家雖然被偷了,但有必要大費周折的親自找那個小偷嗎?
還是說黃陽根本跟他父親就沒說實話?
算了,不猜了,去找到他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不提金智海準備回去跟組長彙報一下後,連夜趕去義順找黃陽。
協和醫院這邊,杜主任在將白老的情況上報給保健組,又被上報到辦公廳後,批複很快就下來了。
同意將白老轉院到公安醫院,由社會局行動一處衛生室大夫李言誠同誌接手治療,但必須有保健組的工作人員以及專職護士陪床。
而且李言誠準備怎麼治療白老,必須如實的講給保健組那名陪床的工作人員。
也就是說那名工作人員其實就是負責記錄治療過程的。
這對李言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他治療的所有病人,包括之前在城東第一醫院的時候,除了給病人手中的病曆上寫清楚之外,整個治療過程他自己還會多寫一份,形成自己的工作筆記。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上一世他也始終都堅持寫工作筆記。
既然上邊已經授權同意了,就沒再耽誤時間,很快就把白老轉院到了公安醫院那邊。
醫院這邊也接到了通知,等他們過去的時候已經騰出來了兩間緊鄰的房子,一間供白老使用,另一間親戚可以在裡邊休息。
至於保健組的工作人員和那名專職護士是肯定不能離開白老身邊的,會有人過來跟他們換班。
社會局那棟樓如果不是有一名重要犯人在,其實安排到那邊會更方便。
安頓好後,李言誠就開始了對白老的第一次正式治療,還是就刺了幾針,跟剛才搶救時不同的是,這次針在白老身上留了三十分鐘才取下來。
如果說剛才搶救時他刺的那幾個穴位,杜主任還能看懂為什麼要那樣做,隻是想不到還能那樣。
那麼這次治療時刺的那幾個穴位杜主任是徹底迷糊了。
他不太好意思問,隻能是記下後給總院中醫科的劉主任將電話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