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
羅老抬手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是說過,我把那個重要犯人都給忘了。”
末了老爺子又似自言自語的輕聲嘀咕道:“走讀都能拿到好幾期都沒出現過的優秀學員稱號,這小子真是要得。”
總乾校的乾訓班每期都會評選出來一個優秀學員,這是會記入檔案的,對獲得這個稱號的參訓乾部來說是一項莫大的榮譽。
這項榮譽會伴隨獲得人一生,在今後的工作中如果遇到要被提拔,將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對於自己男人獲得榮譽,羅敏也是與有榮焉。
李言誠之前獲得的一等功和兩次二等功,雖然提起來她也會為丈夫感到驕傲,但畢竟她沒親身參與在其中。
哪怕那個一等功是他們婚後才拿到的,可針對的事跡卻是婚前的。
這次這個優秀學員不同,這是真正意義上他們結婚後的第一項榮譽,而且是特安全的那種。
在羅敏的心中,她寧願自己男人以後拿不到任何獎章,也不想看著他再去麵對危險。
如果說之前的感觸還沒那麼深的話,去年九月她從大姐孫藝娟那裡聽說自己丈夫抓捕那個罪犯,定時器再剩不到一分鐘就會起爆時,儘管那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她還是差點沒暈倒。
也正是那次,讓李言誠發現自己老婆懷孕了。
“爸您嘀咕什麼呢?什麼真是要得?”
恰好羅揚和孫藝晴小兩口走了進來,聽到了老爺子嘀咕的後半句話。
“我說言誠……”
老爺子才開口,隻見剛起身和嫂子打了個招呼的羅敏忽然轉身就快步向著門的方向走去,屋裡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呢,她已經撩開棉門簾走了出去。
“這丫頭,外邊那麼冷,她怎麼外套都不穿就跑出去啦,乾什麼啊她這是?”
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戴著老花鏡正縫小孩子衣服的老太太,撩起眼皮看向大門那邊,見小女兒就那樣跑出去了,忍不住的嘟囔道。
羅揚側耳傾聽了一下,嘿嘿一笑說道:“我聽前邊有動靜,可能是大誠回來了。”
確實是李言誠回來了,一直都注意前院動靜的羅敏隱約聽到好像有人敲門,也不管前院有工作人員在,著急忙慌的就跑了出去。
羅家住的是一座標準的兩進四合院,前院是羅老身邊的工作人員住的地方,後院正房是個二層,樓上是臥室,樓下分彆是客廳、老爺子的會客室以及書房。
羅揚和孫藝晴住在東廂房,西廂房的兩間屋子是給兩個女兒準備的。
提到李言誠,羅家老二的心裡浮現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來。
昨天早上他下夜班後過去說的嚴家業的事情,今天不上班,早上送走老婆去上班後回來睡了個回籠覺,結果等他中午睡起來就聽說那家夥已經失蹤了。
很快他就通過各種關係打聽清楚了事情的具體情況,並且讓一些以前的老關係幫著找失蹤的嚴家業。
可是越清楚,反而他心中那股異樣感越明顯。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下意識的就覺得嚴家業的失蹤跟這個妹夫脫不了乾係。
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羅揚能肯定,自己去之前李言誠並不知道嚴家業進了公安醫院,當時他臉上那錯愕的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件事兒真的是這個妹夫做的,僅僅二十來個小時就做出如此近乎天衣無縫的案子,這……
這讓他覺得有些難以想象。
他打算等會兒一定要問問清楚,雖然他明白這個妹夫就算真的做了也肯定會一問三不知。
嚴家業敢預謀綁架他妹妹,對於羅揚來說確實是死不足惜,可李言誠現在也是自家人,無論如何不能因為那個混賬出事兒。
略過李言誠回老丈杆子家吃飯不提,讓我們的視線暫時轉移到金智海這邊。
在黃家詢問完後,他帶著陳自林匆忙趕回了處裡,將了解到的情況跟組長陸方陽彙報了一下。
為了儘快將連環盜竊案的案犯黃陽抓捕歸案,也為了避免黃父所說的被他兒子偷的那家人正在尋找,繼而發生更加惡性的案件,陸組長指示金智海馬上帶兩個人開著處裡的車趕去義順。
同時他帶人去上個月底被黃陽偷的最後那一戶,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在已經報案了的情況下還要自己想辦法去找那個小偷。
正常來說,他報案時上報的家裡丟的東西還不至於讓他這麼乾。
難道說他還丟了其他東西,隻是那東西有點見不得人,所以才沒跟接警的派出所民警說?
懷著濃濃的疑惑,陸組長帶人在李言誠剛進羅家時趕到了係列盜竊案目前已知的最後一案,那個叫何光的陽朝檔案館職工家。
陸組長到何光家時,他正和妻子薑彩雲一起才吃飯呢,當聽到陸組長的來意後,這兩口子都懵了。
“陸組長,我沒聽錯吧,您說我找那個偷我們家的小偷的麻煩?可我連那個小偷是誰都不知道啊!”
何光一臉茫然的扭頭看了眼身旁的妻子,薑彩雲的臉上也滿是茫然之色。
看著這對夫妻那不似作偽的神情,陸組長微微皺了皺眉頭。
剛才在處裡聽到金智海時他就感覺有些奇怪,案子由他們二處接手後,被偷的這四家受害者他們都重新找上門又做了一次筆錄。
從談吐上就能看出來都是些老實人。
這幾家去主動找那個小偷的可能性委實是不大的。
“何光同誌你平時去鬼市不?”
“鬼市?我不去。”聽到陸方陽的詢問,何光搖了搖頭。
“我聽人說過我們路口那個市場淩晨會有人聚在那裡淘換些東西,但我還真沒去過。
我和我愛人都有正式工作,家裡也什麼都不缺,我父母和我嶽父母也都有退休工資,我們沒必要去鬼市淘換什麼啊。”
何光這倒不是瞎說,實際上確實有很多人根本就不去鬼市,尤其是有正式工作的人。
說到底鬼市交易也是非法的,萬一運氣不好被抓了,又是罰款又是通報單位,都不夠丟人的,所以有正式工作,家庭條件又不錯的人基本都不會去那個地方。
“你認識黃陽嗎?”
“黃陽?不認識,彩雲你認識嗎?”
“我也不認識。”
該不會被黃陽偷的不止四家,而是還有其他受害者?
可為什麼沒人報案呢?
近幾個月城內幾區發生的所有盜竊案除了已經被破案的,還未破的那幾起前些天陸方陽從各分局都將案卷要過去仔細看了。
除了這四起之外,其他幾起案件的現場都有非常明顯的區彆,能製造出係列案的犯罪分子,在沒被抓住之前,輕易是不會主動變換自己的作案風格的。
這樣看來,如果何光跟他妻子沒說謊,那就表示黃陽偷的不止是四家,最少應該還有一家。
按照他給他父親說的找他麻煩的人是他偷的陽朝的最後一家,看樣子黃陽在偷完何光家之後很有可能有偷了一家。
被偷的那家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沒有選擇報警,而是用自己的手段查那個小偷。
那麼他被偷的東西有很大可能見不得光。
想到這裡,陸方陽一下就來了精神,搞不好通過盜竊案還能查到一個案中案呢。
他有些後悔讓金智海隻帶了兩個人就去義順了。
此時陸組長已經沒心思跟何光繼續聊下去了,又問了幾個問題後便告辭離開,急忙趕回處裡給義順縣局值班室打去了一個電話。
所以等金智海他們三人駕車趕到黃陽姥姥家所在的村子時,看到的就是儘管天寒地凍的,但村裡人卻已經把黃陽姥姥家大門口給團團圍住了。
而那裡還停了兩輛吉普車。
等金智海上前詢問後才知道,原來是組長給義順縣局打電話請求協助了。
義順縣局在接到市局刑偵二處的請求協助電話後就派人先一步過來,打算將人控製起來。
可等過來後才發現,黃陽姥姥家被翻的亂七八糟,堂屋地上還躺著一個死人,經村裡人辨認,死者正是黃陽。
本來是準備幫市局刑偵處先抓人的義順縣局刑偵科的三位同誌馬上就開始分工,回去彙報的開車先回去請求支援,剩下倆人直接就對隔壁鄰居展開了詢問。
等金智海他們趕到的時候,義順縣局刑偵科的同誌對現場情況已經有了個基本的了解。
首先就是死亡時間,中午十二點。
之所以能這麼準確,是根據左右鄰居的講述斷定的時間。
兩家都說聽到過這邊中午的時候有搪瓷盆掉到地上發出的叮鈴咣鐺的聲音,但也都沒在意,誰家還沒有過不小心摔盆的事情發生了,而且也就那一聲,後邊就再沒聽到其他的什麼奇怪動靜了。
具體時間是西邊鄰居提供的,他說他聽到搪瓷盆掉到地上的聲音時,他家的鐘正好敲中午十二點那十二聲呢。
根據現場掉落在磚地上的搪瓷盆可以判斷出,黃陽姥姥家的左右鄰居並沒有聽錯,凶殺案應該就是那時候發生的。
黃陽是被人抹了脖子,凶手下刀快準狠,這一刀不但割斷了氣管使其不能發出聲音,還繼續向後割斷了頸部左側的頸動脈。
由此可以判斷出,凶手最起碼應該具備一定的醫學知識,知道僅僅割斷氣管並不能使人快速死亡,甚至有可能過幾個小時都死不了,最後還被救回來。
而割斷了頸動脈就不一樣了,這種情況隻要不是發生在手術台上,可以說就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