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藤原麗姬對那位親王殿下是缺乏好感,甚至是帶有厭惡的。
並不是道聽途說,而是江老板藏在人家神宮的神像裡親眼目睹。
怎麼突然間遠方就傳來了定婚的消息?
距離他離開東瀛,也就半年左右的時間啊。
難道女人變心當真如此迅速?
不過話說回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楊廳那樣的女士終究隻是少數,而且因為東瀛的風俗國情,女性地位偏低,而和家族的關係又不太融洽,所以藤原小姐到底是要找一個外部依靠的。
這也是她的權力,以及自由。
所以除了祝福,江老板好像沒有任何理由表達其他的情緒,更不可能去打擾人家。
然後,他便跑去喝酒了。
借酒澆愁之類的肯定不存在。
他和藤原小姐,那屬於典型的君子之交,全是利益,沒有感情。
曹宅。
不過這次是受邀。
沒有再勞煩他下廚,等江辰抵達的時候,菜已經上桌,並且像是為了回擊他之前的言論,曹總親自操刀,坐下的時候,才摘掉圍裙。
“還得是小江來啊,不然恐怕沒有這份口福。”
邀請江辰的不是曹家,而是隋惠民,這位居廟堂之高的大佬曾經就說過要請這位年輕的後輩喝酒。
“隋伯伯錯了,他來,都是自己下廚的。”
曹錦瑟耿直道,主打一個真實與就事論事。
隋惠民笑意盎然。
“你這丫頭平日裡壓榨你哥也就算了,連小江也不放過?”
“哪有!隋伯伯,我懷疑你歧視女性。”
好嘛。
曹公主果然聰敏玲瓏,現學現賣,一拳將隋惠民捶得措手不及。
當然。
也隻能是她了。
換作任何人,哪怕那位人中龍鳳的楊廳長,也絕對不敢這麼開玩笑。
“彆給我胡亂戴高帽,我對婦女同誌一向充滿敬重,前不久我才剛參加了婦聯的會議。”
曹錦瑟停止打拳,為幾位男性倒酒。
請客地點挑在曹宅,但酒是隋惠民自帶的。
卯兔這一次不在。
警衛也在曹宅外留守。
“曹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是一點沒學會是吧?”
對於曹錦瑟斟的酒,隋惠民當即表達不滿。
第一杯是給了他這個長輩,但卻是倒得滿滿當當。
江辰那杯相差不大,一視同仁,但是到了曹修戈這就出了問題。
隻給倒了半杯。
“我哥明天還要上課呢。”
隋惠民愈發板起臉,“等於我和小江就是閒人,不用上班,對吧?”
“誰不知道隋伯伯酒量好。”
“你哥的酒量難道差了?你哥年輕的時候,京都城那些兔崽子們,哪個是你哥的對手?”
清晰可以感覺到,此時的隋惠民狀態相當放鬆,渾然一個正常家庭裡的普通長輩。
“我哥現在也很年輕的。”
曹錦瑟立即進行糾正。
隋惠民轉怒為笑,江辰也是不由揚起嘴角,不說他們二人,被妹妹維護的曹修戈也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你少說兩句。”
他拿起筷子,給妹妹夾菜。
“小江,起筷吧,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應該犯不上拘束。”
隋惠民隨和的轉頭對江辰道。
“味道怎麼樣?”
忙活半天的曹公主期待的問。
“能吃。”
江辰樸實無華的給出評價。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哪有無所不能的神仙。
時間用在哪裡,成就才會在哪裡。
一個很少下廚的人怎麼可能整出美味珍饈,又不是拍電影,能夠不鹹不淡,炒熟下嘴就已經不錯了。
隋惠民開懷,接過話,“小江,身為一個男人,有時候不能太實誠,起碼曹丫頭的態度值得稱讚和鼓勵嘛。”
說著,他端起杯子。
“走一個。”
再大的領導,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私底下也會和普通人一樣說笑,也會有喜怒哀樂。
在座的不是長輩就是前輩,而且這個飯局也不是商務局,所以江辰表現得很低調,寡言少語,喝完口酒,夾了筷子胡蘿卜絲。
咀嚼了下,他不知為何默不作聲的放下筷子,然後把那盤胡蘿卜絲端了起來。
“乾嘛?”
曹錦瑟目露疑惑。
“我去重新炒一下。”
目送他端著菜離開,隋惠民也不顧及曹公主麵子,笑了起來,並且開始進行批評。
“看來誇早了。曹丫頭,你炒完菜不自己嘗一下,都沒熟就端上來?”
曹錦瑟一點都不臉紅,理直氣壯道:“我炒熟了,他故意陷害我。”
“你去學習一下。”
曹錦瑟看了眼說話的老哥,隨後放下筷子,離席去廚房。
“不錯,還是有大哥的威嚴。”
隋惠民笑道。
“那是在您麵前,她才給我幾分麵子。”
隋惠民含笑不語,吃了口菜,莫名的問道:“現在什麼感覺?是不是像自己的寶貝,突然要被彆人奪走了?”
“不管怎麼樣,我永遠是她的大哥。”
說著,曹修戈晃了晃那杯隻倒了半杯的酒,貌似在炫耀。
隋惠民忍俊不禁,哈哈一笑。
“我敬您。”
曹修戈舉杯示意。
隋惠民與之虛碰,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吃飯,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喝酒,但是時隔多年之後,他再一次在這座宅子裡感受到了勃勃的生機和生命力。
兩個他眼裡的年輕人,終於有了年輕人應有的感覺。
廚房。
曹錦瑟雙手環胸靠在旁邊。
江老板拿著鍋鏟,熟練得令人心疼。
“非得這麼缺德嗎?”
“有些菜如果不炒熟,是會吃死人的。”
曹公主哪會被這種糊弄智障的危言聳聽給唬住,簡單了當詰問:“胡蘿卜能吃死人嗎?”
那倒不會。
回了下鍋,江辰關火,把胡蘿卜重新盛了起來,並且當真開始教學。
“炒菜和做企業一樣,不能心急。”
見他還煞有其事絮絮叨叨起來了,曹錦瑟不禁翻了個白眼。
“你今天還真的是來吃飯的是吧?”
“不然呢?”
江辰理所當然反問,同時把新鮮出爐的胡蘿卜絲遞過去。
要是碰到暴躁點的婆娘,指不定把盤子給掀了,可曹錦瑟竟然還當真接了過來。
曹公主果然胸襟偉岸,沒再斤斤計較對方的拆台,以輕描淡寫的口吻提點道:“楊卿畫逢年過節是得去拜訪隋伯伯的,還得隋伯伯有沒有時間。”
聽起來簡單,但這話裡麵卻蘊含著很深的潛台詞。
單說一點。
一個是去拜訪,還得看有沒有時間,一個卻是主動來做客,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不過也不值得奇怪。
女人的愛,是仰視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