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膽兒賊肥!”
達子就立在那兒,太陽灼熱,千萬根針紮一樣難受,但四周沒有可以遮掩太陽的大樹,他看著那個吊著的人,心生好奇,臉被青布蒙著,“水!水!……”他聽見那人有氣無力叫喚。
“尿都沒有一口,還想水,想得美!”有個人從上麵下來,提溜個槍,“叫你老小子心術不正,還把老子打暈了!”那人飛起一腳,踢他腚上,“趕車的,跟我走,我們老大在大廳等你!”
“哎!走斜坡,往上去,到上麵台子上停下來,有人搬酒,到時候,你跟我去!”
費了好大的勁,才爬到坡上,達子下車。
“就停那兒,你彆管了,來,我給你把眼罩戴上,走!抬腿!你真笨,高抬,好!就這樣,再抬!”
達子就這樣,被領到聚義廳。
“到了,彆動,老大,就是他,一個小屁孩!”摘了眼罩。
達子半天看不清。
“你是黃家什麼人?”單無霸舉嘴,劉國政問。
顧天明抬頭看一眼,繼續的擦槍。
沈十一冷冷看著達子。
“回各位爺:小的叫達子,是黃家大院傭人!”他一抱拳,彎腰深施一禮。
“東西帶來了嗎?”劉國政繼續。
“帶來了,這是大洋!”達子拎給領他進來的人。
那人打開袋子,鬆開口,捧出一捧,白花花的,全是真金白銀。七裡橋外斷魂灘,是單匪經常出沒的地方,談灘色變,在雜樹茅草叢生的地方,有一眼高地,那裡是後來縣誌上在講述這段曆史時,經常出現的地方,名字雖說有些怪異,叫龍眼,但依據今天眼光看,仍然是個好地方,它隆起一馬平川的地方,不是太高,修石階而上,三十二梯,即刻到頂,頂平如盤,微微塌陷,多處房宅聳立於此,從單德州時代,就一直在苦心孤詣經營。單德州漸成氣候,在鞏宅隕命,其死得慘烈,魚死網也破了,這是血的教訓,那一年,單無霸12歲,經過這些年曆練,漸成氣候,石步洲部,曾經與此較量過,結果是兩敗俱傷,自此相安無事。
單部經常夜襲西涼城大戶,儘管有城牆壕溝,但擋不住單氏鐵騎。
毛驢,並不起眼的毛驢,馱著有些猥瑣的孫德行,順著七裡橋外的彎曲土路,一個人咿咿呀呀,在路上,好不自在。或許是懾於單匪的威名,沒有人敢走七裡橋。
“站住!乾什麼的?”草叢中,有人端著槍,對準他。
“放下!放下!你是新來的嗎?不認識了?孫德行,讓無霸下來說話,聽見沒?”
第23章:
1
“怎麼是你?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就我一個人!”
“你下來,我帶你上去!”
“哎呀,你說你費那麼事乾什麼?你讓我把毛驢牽上去,不就完了?”孫德行雖然不願意,還是晃晃悠悠從毛驢上下,把毛驢拴樹上,極不耐煩,“來吧來吧,他在嗎?”
“在!”
那人用眼罩罩上,一手拿槍,一隻手牽著他在走。
“你怎麼又把他帶上來了?”過二道崗時,有人問。
“你……你是誰?說得叫什麼話?我怎麼就不能來?無霸是我兄弟,你少拿雞毛當令箭!你是誰?”
那人不說話,揮揮手。
“走吧!”由於蒙著眼,那人又是一隻手牽他。
難免跌跌撞撞:“你說說:這上山是什麼破路?你看看腳下,絆人,成心的是不是?”
“你就彆抱怨了,將就些,馬上到了!你說你不好好呆在山下,跑我們龍眼乾什麼?滿眼儘荒涼,缺少大姑娘!”
“屁話,彆當我不知道:小白狐雖老了,她的徒弟隔三差五,沒少來,騷氣熏天,你們也沒少吃!”
“你胡扯!她隻唱風流豔曲,賣藝不賣身!”
“彆蒙我了,那都是老黃曆了,也就騙騙老人還行,你說說:春風、笑語,哪一個不媚到骨子裡?要說不帶騷的,也隻有嫣腔,一把箜篌,在醉酒狀態下,硬生生催出淚花,把人心唱爛!”
“行家呀!腳抬著點,過五道坎了,抬高,再抬高!你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氣喘粗了,汗下來了,“我是人,不是物件,就算是物件,也被你們折騰散了架,這勞什子地方,修這麼多台階,你們每天上下不累呀?”
“沒覺得!”
到了聚義廳那兒,他已經象一匹拉完磨的老馬,熱汗涔涔,“哎喲喲,累死我啦,不行,不行,讓我喘會兒!”有人替他摘了眼罩,“表侄,你這是乾什麼?防賊呢?我是那圖謀不軌的賊嗎?”
單無霸讓人給他拿個板凳,自己卻安穩坐在老虎皮上,“你不好好在山下呆著,又上我龍眼乾什麼?莫不是又要斷頓了?”
“你少看不起人,還不至於,你這麼一折騰,我這會兒影影綽綽,都看你不清!表侄,聽說你抓了個漂亮的尤物,山下都傳瘋了,能怎樣漂亮?能不能讓我也瞅兩眼?”
“大當家的,彆聽他胡說八道,我認得他,他叫孫德行,每年都到黃興忠家蹭吃蹭喝,和黃家有點關係!”一走路一搖一晃,看來,腿還沒有好利索,陳仲秋小雞啄米一樣。
“早晨起來沒刷牙,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噢,我認出來了,這不是黃家看門護院的嗎?論親戚關係,你和黃家關係更近一步,是不是?”
“表叔,你不會沒事跑這麼遠,來看一個女人!一定是另有目的嗎?”單無霸把茶水吸咂出聲。
“大當家的,這個女人是黃興忠小老婆,也就是他的心頭肉,不能輕易放了!”陳仲秋上前一步。
“我說放了嗎?500個大洋,100壇女兒紅,到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