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倉,你乾什麼來了?貓哭耗子,假慈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高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柳君不幸遇難,我和你一樣悲傷,儘管我們之間有摩擦,但我佩服他的為人,就算我們是對手,也不會乾出這等有損於我大日本帝國尊嚴的事,看在白公麵子上,我不和你計較!”
“還大日本帝國,自吹吧,井底之蛙,你知道日本麵積嗎?,包括你們在1879年掠奪的硫球國在內,一共80萬平方公裡,你知道我們中國有多大?1141萬平方公裡,充其量算個蕞爾小國,中國人一人尿一泡尿,都能把你的所謂大日本帝國淹沒了,不知害羞,日本之所以狂妄自大,不就是仗著船堅炮利嗎?你們不早就蓄謀已久嗎?咱打一仗試試,看看你這東方蕞爾小國,能不能把中國滅了,吃下去,恐怕屙不出來,撐死你,誰讓你來的?請你了嗎?除了搞暗殺,行雞鳴狗盜之事,能不能來點兒正事?柳公他就躺在那裡,你能說與你鳥日本人沒關係嗎?”高孝山慷慨激昂,把淺倉說得麵紅耳赤,“有種的放馬過來,咱真刀真槍乾一下,看誰勝誰輸?”
劈哩叭啦,掌聲雖參差不齊,但一聲聲“好!”氣壯山河。
“你……你……白縣長,咱是鄰幫,你的女婿出了這樣事體,作為朋友,我也很難過,儘管我們政見不同,可我們依然是朋友!我希望……”
“你希望個屁!蕞爾小國枉稱大,不怕……”
“高隊長,行啦,適可而止!”
“白縣長,他這是什麼意思?殺了人,還上門……”高孝山已經壓不住騰騰燃燒的怒火。
“你有證據證明……?”白峻青知道,日本人不在鐵證麵前,不可能低頭。
“這不明擺著……他不是來悼孝的嗎?讓他按中國人的禮節,跪下給柳主任磕頭!死者為大!”
“入鄉隨俗,我願意按照中國禮儀!”淺倉被逼無奈,隻得這樣說,“來祭拜柳主任!”
“大學者陳文康到!”衛兵在門外咋呼。
“我去迎接一下客人,還請高隊長照顧好淺倉君,不可擅行魯莽,不可造次,今天是什麼日子?”白峻青故意這樣。
“放心吧,白縣長,我一準把他照顧得妥妥的,不這樣,我還過意不去呢!請,淺倉!”兩個人大步流星往靈棚那兒而去。
許多人眼鼓鼓的,跟著往那兒湧,樂號還在繼續。
淺倉在中國多年,對於中國人了解得十分清楚:他們行事魯莽,死要麵子活受罪,通常是說得多,做得少,在大是大非麵前,往往象狗尾草,長著長著就彎了。沒有信仰,沒有起碼的真誠,一盤散沙,看到的隻有自己的利益。他大步邁進去,按中國人的習俗,行九一九扣大禮。
許多人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能屈能伸,當有人把青膀箍遞上,淺倉跪地上,雙手捧著高過頭頂,然後,站起來,戴在胳膊上,就問,“高隊長,禮房在哪兒?”
嘿!老小子門清,看來,他來之前做足了功課,這叫知己知彼呀,高孝山本來想看看淺倉的笑話,出出他的醜,想不到:淺倉如此有禮有節,讓他捉拿不到把柄。一些看熱鬨的人,深感索然無味,也就散開,淺倉放下金條,一抱拳,“各位,在下株式會社的淺倉次郎,請多多關照!”。
“你的任務完成了,禮也下了,能走了,難不成你還要在這等吃一頓?你不會這麼俗不可耐吧?”高孝山對於淺倉的不卑不亢,倒是心生佩服。
高年豐躺在醉花陰的頂層翠微宮,這裡是杜梅的寢室,一般人不能進,這是規矩,自從吳秀枝不辭而彆,這裡頭又招了兩個更小的使喚丫頭,一個叫杏子,一個叫桃子,聽聽這名字,就俗不可耐,叫著叫著,口就順了,一個叫,兩個叫,大家都這麼叫。
天快要大亮時候,杜梅早醒了,隻是不願意起,女人就象一匹馬,騎慣了,就溫順象羊,不僅依偎著,而會發出“咩,咩咩”的軟聲,顫聲,男人仰躺著,女人側臥著,枕著男人的胳膊,一隻手委屈蜷縮著,另一隻手則舒暢在男人陽具上,上下不停地動著,撩撥著男人的欲望,男人則長籲短歎,思想在未來不安中跌落:“你怎麼啦?”
“你沒有聽到風聲?石磨峰那王八犢子,自從娶了媳婦,就隻管自己發家致富,上天我兒子又來電話,說日本人又在一步步逼近,我看戰爭就要來了,我想找石磨峰談談!”
“他是一個棱角分明的人,從小他都不聽你的,不服你的,總想挑戰你,這種人在咱吳窪子,有其一,無其二,他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除非……”女人欲言又止。
“你怎麼說半載留半截?不能爽快些?”
“你知道他痛點在哪裡,你想讓他怎麼做?”
“成立個自衛隊,萬一哪天日本人到了吳窪子,咱也好應付一下!”
“談何容易,要成立自衛隊,首先要有槍,槍從哪兒來?你讓那些吃了上頓,沒有了下頓的泥腿子,出錢給你賣槍?”
“他們出人總行吧?”
“可以,你管飯嗎?這些人要麼衝錢,要麼衝吃喝,嘴管不住,你就算說破嘴,也沒人聽你的!”
“我是為自己嗎?如果日本人真到了吳窪子,誰也跑不了,誰也好不了,那幫牲口,吃人飯不拉人屎,我的一隻腳已經踩在棺材板上,我生我死無所謂,可那些年輕的小媳婦大姑娘怎麼辦?我們的家還能有家嗎?”
“你的一番苦心,他們懂嗎?有幾個人有你看得遠?看得清?他們甚至嘲笑你是杞人憂天,就算你聲嘶力竭,他們聽得進去嗎?”杜梅這樣說,“可憐之人,一定有可恨之處!”
“你剛才說半截,這茬口沒接上,除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