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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呼延烈掀開營帳,將藥端了進去,小心翼翼道:“阿娘,該喝藥了。”
沈芷伊半晌後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淡淡道:“放那兒吧。”
呼延烈有些局促,想同沈芷伊說些什麼,猶豫半晌,卻又沒有開口。
沈芷伊似乎對他沒有多大好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表情有些疲憊:“還有事嗎?沒有事就回去吧。”
呼延烈抿了抿唇,小聲問道:“阿娘,你為什麼不開心?”
沈芷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沉默半晌後,自顧自道:“這幾日,桃花應該開了吧。”
說完,她又自嘲一笑,道:“罷了,你回去吧。”
呼延烈有些失落地出了營帳。
月色正好,草原景色一覽無餘。這裡有舒爽的涼風,有茂盛的牧草,唯獨沒有沈芷伊口中的灼灼桃花。
呼延烈有些喪氣。
他想讓沈芷伊更開心一些,可又不想讓呼延雲生氣。
呼延烈在營帳旁坐了好半晌,直到臉頰感受到毛茸茸的觸感,他才回過神來,將身旁的小狼攬入懷中,悶聲道:“湯圓,我該怎麼辦啊。”
湯圓低低叫了一聲,呼延烈歎了口氣,道:“阿娘才剛睡下呢,我們小點聲。”
湯圓點點頭,咬著他的衣角,將他拉著朝遠處走去。
營帳燈火未歇,呼延烈往四周環顧一圈,才意識到湯圓把自己帶到了哪兒。
他正欲將湯圓抱起撤離原地之時,身後卻猝不及防傳來了呼延真的聲音:“來都來了,不進來坐會兒?”
呼延烈身體一僵,轉過頭訕訕喚道:“大哥。”
呼延真聞聲,道:“進來吧。”
呼延烈隻好跟著他進了營帳。
湯圓夾緊尾巴縮在呼延烈懷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呼延真給他倒了杯水,抬眼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將杯子放到呼延烈麵前後,他才好整以暇問道:“我這麼可怕?”
呼延烈搖搖頭,抱緊了湯圓,一副膽怯的模樣。呼延真瞥他一眼,喝了口酒,“真不知道你這副模樣,是怎麼討得父王歡心的。”
呼延烈不敢亂說話,便拿起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起水來。直到水見了底,他正好嗅到蔓延而來的酒香。
四目相對,呼延烈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湊到呼延真身旁。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惡意似的,小聲道:“大哥,我也想喝。”
呼延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夾槍帶棒的話語被他咽下了肚,呼延真接過裝滿酒的杯子,喝了一口,皺眉道:“好辣。”
呼延真有些無語,準備伸手把杯子拿回來,“能不能喝,不能喝彆喝了。”
呼延烈躲開他的手,一口氣將杯中的酒儘數飲下了肚。呼延真瞧見他辣得吐舌頭的模樣,滿臉黑線,“急什麼,又沒人和你搶。”
說完,又給他倒了杯水。呼延烈喝了幾口水才算勉強緩過來,感受到懷裡一空,他往四周環顧了一圈。
湯圓不知何時逃到了營帳外,營帳內就剩下兄弟二人。呼延真低頭去看他,半晌後,又移開目光,道:“回去吧。”
呼延烈“噢”了一聲,跌跌撞撞起身,“啪嗒”一聲撞到了桌子上。呼延真聽到聲響,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後衣領,將他提溜了起來。見他麵色發紅,這才發現他醉了。
“……真是嬌弱。”
呼延烈盯著他看了半晌,也不說話,像是在辨認著些什麼。呼延真眉頭皺得更深了,正欲開口之時,卻見呼延烈眼眶忽地紅了。往他懷裡一撲,小聲喚道:“大哥。”
呼延真身體一僵,皺眉道:“做什麼?”
呼延烈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就隻是自顧自地喚著“大哥”二字。大抵是酒壯慫人膽,不知過了多久,他仰頭看向呼延烈,眸中淚光閃閃:“你為什麼,不和我親了啊?”
呼延真沒法回答他的問題。
權勢之爭,容不得他心軟。況且呼延烈恰恰是對他威脅最大的那一個人。
沉默片刻,呼延真將他的手指掰開,轉身道:“你該回去了。”
呼延烈怔怔看著他,在原地待了好一會兒,才懵懵懂懂開口道:“是因為父王嗎?”
這話觸到了呼延真的逆鱗,他冷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呼延烈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我知道了。”
呼延真險些被他這副蠢樣氣笑,煩躁道:“行了,滾出去,就不該叫你進來。”
呼延烈又“噢”了一聲,慢吞吞轉過身去,邁開了步子。
“大哥,我不會和你爭那個位置的。”
呼延真嗤笑一聲,“你也爭不過。”
呼延烈“嗯”了一聲,認真道:“不爭,但不是因為爭不過。”
呼延真:“……”
故意來氣他的?
“大哥,我永遠都不會與你為敵。”
呼延烈留下這句話,便跌跌撞撞出了營帳。呼延真沉默半晌,才道:“可我會。”
可惜草原的夜風太大,可惜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呼延烈沒能聽到這句話。
狂風大作,天色變得無比昏暗。燥熱在空氣中蔓延,天地間宛若煉獄,關得人惶恐不安。
汗水自下巴滴下,浸濕了衣領。秦越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轉頭看向裴晏華,語氣不善:“究竟還要等多久?”
他刻意放低了音量,火氣卻未減半分。裴晏華瞥他一眼,淡淡道:“來了。”
“什……”
秦越的話被一陣馬蹄聲打斷了。
他立馬噤了聲,警惕地看向來人。為首的匈奴舉著火把,舉止張揚,嘴裡說著些秦越聽不懂的匈奴語。
秦越看了裴晏華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還不出手,有些躍躍欲試。裴晏華按住他,搖了搖頭。
秦越有些不滿,但還是隱忍不發。直到匈奴幾乎快消失在視線內,秦越才怒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嗎?”
“……不。”
電閃雷鳴,一滴雨珠滴到了裴晏華額間。他淡淡瞥了秦越一眼,道:“安靜等著,趴好。”
雷聲震耳欲聾,狂風怒吼為首匈奴手中的火把倏地熄滅,他將火把隨手一扔,暗罵一聲,正欲策馬前行,卻被一聲巨響打斷了動作。
匈奴遲疑地抬頭望去。
細雨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眯了眯眼,用手擋住雨水,正欲再看時,戰馬卻突然劇烈掙紮起來。
埋藏在山坡之上的炸藥頃刻炸開,泥土滑下山坡。慘叫聲被泥土淹沒,為首的匈奴甚至還沒來得及逃,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便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