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吳鳶連忙起身恭送,崔東山緊隨其後,看著周玨緩緩走出了衙署,腳步突然停頓了一下,一道清朗明亮的聲音傳來。
“今日之事,也算是有了一點香火情,我可以為大驪王朝出上一劍!”
吳鳶聞言大喜,他費儘心思的巴結周玨,為的就是這一句話,當世劍道第一人斬出的一劍,世間又有幾人可以抵擋。
蠻荒天下的第四王座五嶽,肉身強橫至極,曾經登上過劍氣長城,硬抗了陳清都一劍,未死直接跑了,防禦力驚人,都被周玨一劍斬成重傷,險些隕落。
“這筆買賣賺大了,五座山頭就換取了十四境純粹劍修的一劍,真是期貨可居啊!”
吳鳶狂喜的目光落在陳平安的身上,他明白周玨願意出劍的前提是,大驪王朝必須庇護陳平安的利益不受到侵犯,否則若是有人膽敢強奪了陳平安置辦的產業,那這一劍究竟會斬向誰,還猶未可知!
“周先生放心,這五座山頭不會易主,朝廷還可以幫助陳小兄弟進行開山,讓他儘快獲得收益!”
吳鳶也十分識趣,聞言知雅意,連忙向周玨保證道。
周玨微微點頭,並未轉身,沉吟了一刹,隨後說道。
“陳平安,產業已經置辦好了,我也該走了,日後若是有緣,你可前來劍氣長城尋我!”
話音未落,周玨人劍合一,身形衝入了雲霄之上,璀璨的劍光橫跨蒼穹,如同一道虹橋,定住了湧動的雲海,瞬間就消失在了麵露不舍的陳平安視線之中,乾淨利索,劍修灑脫儘顯無疑。
“劍仙之風流,讓人豔羨!”
吳鳶仰頭看著那橫壓九洲的劍光,秀氣陰柔的臉上露出了羨慕之色,這位繡虎崔瀺的弟子也不得不承認,劍修行事,自在灑脫。
小鎮北邊,一座不高的小山之前,阮邛手中提著兩壺酒,大步走來。
小山之前,儘是碎瓷,堆積成山,阮邛在距離這座小山三十步外的地方,隨便找了個地方盤腿而坐。
在堆積如山的碎瓷前方,地上坐著一位老頭,白發蒼蒼,身形魁梧,並未給人衰老之感,他緩緩睜開了眼睛,伸手接過了阮邛丟過來的一壺酒,掂量了幾下,這才開口說道。
“你這樣健壯的男人去劉寡婦的鋪子買酒,多少要吃點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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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上的劉寡婦久旱未逢甘霖,正是坐地吸土的虎狼之年,對阮邛這種堅硬如鐵的漢子最是喜歡,總要賣弄風騷,糾纏一番。
阮邛臉色一黑,眼中閃過幾分尷尬,他去劉寡婦鋪子買酒時,那婦人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讓他狼狽而逃,險些吃了大虧。這位兵家聖人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連忙開口問道。
“楊老先生,新任督造官吳鳶身邊跟著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我看不出深淺,表麵上倒是與常人無異。”
“身份未知,但老話說得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是嗎?”
楊老頭仰頭痛飲,清冽的酒水從嘴角流出,打濕了身上的青衫,意味深長的說道。
“相比這位少年,還是那位大劍仙更讓人關注,他就快要踏出最後一步了。到那時,即使是三教祖師也不敢直麵其鋒芒,隻是神劍無雙,銳不可當啊!”
楊老頭又名青童天君,東華帝君,乃是遠古天庭的神靈,神道破滅後的幸存者之一,活了數萬年。他掌管遠古兩座飛升台中的一座,是人族最早成神的存在之一,地位極高。
楊老頭看似旁觀世事,實則深度介入世界運行。他下棋毫無章法,實則每一步都影響著天下大勢,體現其深邃的智慧和策略。更傾向於智謀而非武力,這也是他能在神道崩塌後仍然存活的原因之一。
楊老頭在神道中地位僅次五大至高神靈,修為強橫無比,他的徒弟李二已經是武道止境,十境武夫,可見他在武道一途也十分厲害,境界依舊保持在十三境巔峰,全盛時期實力更是堪比遠古十豪,但從未到達過第十五境。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劍光橫跨浩然天下,將整個蒼穹都一分為二,聲勢浩大,景象駭人,驚得阮邛手中的酒壺都跌落在地,喃喃自語道。
“劍氣縱橫三萬裡,一劍光寒十九洲!我原本以為這句詩是那些讀書人的誇大其詞,沒想到今日竟然親眼所見!”
浩然天下共有九個洲,它們分彆為,正東的東寶瓶洲,東北的北俱蘆洲,正北的皚皚洲,東南的桐葉洲,正南的南婆娑洲,正西的金甲洲,西南的扶搖洲,西北的流霞洲,正中的中土神洲。
其中,中土神洲是儒家的大本營,儒家文廟所在地,擁有一洲抵八洲的豐富資源和強大勢力,是浩然九大洲中的佼佼者,其他各洲也各有特色,如寶瓶洲的崛起,桐葉洲的衰敗,扶搖洲的血性,北俱蘆洲的俠氣等,共同構成了浩然天下的多元格局。
“這位離開驪珠福地了,總算是讓老夫可以鬆一口氣了!”
青童天君楊老頭放下了手中的酒壺,長舒了一口氣,周玨在小鎮上的這段日子,他始終緊繃著神經,總感覺周圍有一股可怕的鋒芒圍繞,稍有不慎,就會被一劍斬殺。
阮邛低頭撿起了地上的酒壺,清冽醇香的酒水灑了一地,讓他心疼不已,連忙飲了一口,這才感歎道。
“確實如此,這位待在驪珠洞天,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緊繃著一根弦!”
“十四境圓滿的純粹劍修,甚至已經登上了天梯,隨時都可能成為天上人,如何不讓我們這些山中人感到敬畏!”
楊老頭鶴發童顏,麵容飽滿,皮膚光滑,沒有一絲皺紋,飽經滄桑的眼眸裡透著深沉,他已經活了數萬年了,見過了無數的風景,但是從未有一人如此周玨這般驚豔,不及弱冠,就已經打破了世間所有文字障,領悟了第十五境的真諦,修煉之快,簡直恐怖!
“後生可畏啊!他還不及二十歲,日後必定可以登天,躋身十五境之上!”
楊老頭再次灌了一口酒水,神色複雜,話語中充滿了唏噓和感慨。
阮邛聞言後,也變得沉默了起來,隻是一口一口的飲酒,淩厲的眸子閃過複雜的情緒。
就在此時,阮邛和楊老頭同時抬頭,目光望向了碎瓷山之巔,一位青衫少年雙手攏袖,眉心有痣,笑容春風。
“進門先喊人,入廟先拜神。我懂規矩,崔東山見過阮師,拜見楊老!”
“進山入澤,畫符震懾。隻是不知道你畫的是鬼畫符,還是神仙符啊?”
楊老頭放下了手中的酒壺,這位眉心有一粒紅痣的少年雖然不及周玨難纏,但也不是一個善茬,讓人也倍感頭疼,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根老煙杆,放入嘴裡抽了幾口,青煙吐出,嫋嫋升騰,遮住了麵容,聲音微冷的問道。
“楊老和阮師不要誤會,我此次登門,隻是跟兩位打個招呼,日後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崔東山笑容滿麵,眉心的紅痣嬌豔欲滴,好似要滲出血來,一點也不在意楊老頭和阮邛的防備,自顧自的說道。
“招呼已經打過了,日後各走各道,陽關道也好,獨木橋也罷,希望我們可以相安無事!”
楊老頭臉色陰沉,口中緩緩吐出了一道青煙,猶如龍蛇,在虛空中扭動,徑直射向了春風少年。
崔東山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寒光閃爍,他剛剛在周玨手中吃了虧,心中正憋著一肚子火呢。楊老頭的出手試探正好給了他一個發泄的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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