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珩打量了她一番,最後眼神落在那隻鐲子上,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閔皇後和賢妃都察覺到了皇上的心思,隻是不同的是,閔皇後隻當做尋常,賢妃心中一會兒不甘了,一會兒怒氣上湧。
“裡邊兒到底怎麼了。”
皇上問完,閔皇後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快速說了一遍,“臣妾知道的就是這些,如今太醫還在裡邊兒,許婉儀落胎的原因,之後便知道了隻是她月份大了,太醫說,落是落不下來,隻是生下能不能活,還不知道”
秦司珩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討厭許家,也對這個身上流淌著許家血脈的孩子沒有任何期待,但到底是活生生的一條命。
造孽啊。
“皇上,微臣有罪。這許婉儀服用了能致使婦人落胎的藥物,這藥物藥性凶猛,許婉儀服下的劑量之大,便是兩個婦人也扛不住,如今如今孩子倒是生下來了,是個小皇子”
秦司珩有些意外,剛想說幾句,太醫接著道:“隻不過這小皇子,出生後哭了一聲兒,一會兒就沒氣兒了”
太醫說著急忙跪下磕頭,“微臣已經儘力了,小皇子身上遍布青紫痕跡,這毒太過於凶猛,一個大人尚且承受不住,小皇子已經去了。”
剛剛還夾雜了一些複雜情緒的喜悅,一下就消散了。
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有膽小的已經急忙往後退了。
皇嗣,死了,被毒死。
這幾個字,就像一把追命鎖,死死地捏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朕知道了。許太後呢。”
太醫的頭埋的更低了。
“許太後自瘟疫後,便身子大不如前這氣急攻心之下,微臣已經用百年人參勉強維持著,但此計不是長久之計,皇上還是得早做打算”
太醫的說辭委婉,但誰都不是傻子,許太後這是不成了。
短短一天的時間,許婉儀落了胎,人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許太後也不行了。
荒謬啊。
秦司珩眼神複雜,他難過有,生氣有,更多的是悵然。
虞涼月站在閔皇後身邊兒,不知道是看錯了還是什麼,她恍惚間看到閔皇後笑了一下,速度很快,再看過去,就見她雙眼泛紅,快要落下淚來。
“皇上,臣妾知道你傷心,可你得小心身子”閔皇後適時的開口,說了一句不痛不癢很符合皇後身份的話,便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
“你們都留在這兒,朕要進去看一看母後”
秦司珩走得很慢,一步一個腳印地往裡邊走去,虞涼月卻看出了一絲釋然,和解脫。
她眼睛微眯,皇家,到底是一個吃人的地方。
進了這兒,或遲或早,所有人都會失去了原本的摸樣。變是麵目全非,帶著麵具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