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官看,就依李參將的意思,向南京兵部進行申訴。
要求江南水師立即出兵,封鎖這夥海盜的退路,以永絕後患!”
馬同知充滿藝術性的回答,一下子把揚州營大破海盜的軍功,變成了眾人共同的功勞。
官場是最現實的地方。
揚州營既然表現出了不俗的戰鬥力,他們對待揚州營的態度,就必須改變。
不管怎麼說,揚州營都是他們轄區內的部隊,在組建過程中揚州府是出了力的。
現在揚州營形成了戰鬥力,對眾人來說,就是送上門的政績。
“知府大人,馬同知言之有理。
海盜入侵,江南水師必須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他們再不采取行動,我們就聯名彈劾他們不作為!”
周通判順勢補了一刀。
江南水師不是他們的目標,雙方無冤無仇,犯不著把人家打死。
此時咬著江南水師不放,完全是衝著南京六部去的,確切的說是衝著南京兵部去的。
下級衙門陰陽上級衙門,正常情況下是妥妥的官場大忌。
隻是大虞的情況不一樣,朝中有兩套班子在運轉。
他們是徐閣老提拔的人,此前徐閣老在揚州的時候,被南京那幫官僚坑的不輕。
如果不是後麵局勢發生變化,三位欽差大臣私底下達成了和解,搞不好徐文嶽就要深陷泥潭爬不出來。
老大被人坑了,當小弟的自然要想法子找回場子。
現在機會送上門來,他們如果不采取行動,那就太不知趣了。
至於李牧的戰報上,有沒有提江南水師的事,那一點兒也不重要。
左右不過是一個借口,真正目的還是通過咬死江南水師,揭露南京兵部挪用軍餉的黑幕。
在朝廷加強軍備的當口,鬨出這種事情,天元帝肯定會殺雞儆猴。
事情隻要擺在明麵上,南京兵部中大量的官員,都會因此付出慘痛代價。
輕則丟官去職,重則問罪流放。
搞不好還會牽連到其他部門,這是得罪一名實權閣老的代價。
……
南京兵部。
收到揚州營的捷報,田誌升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緊接著就被揚州府的奏報給氣著了。
看似是在抨擊江南水師不作為,實際上公文上的內容,處處都在影射他這個兵部尚書。
明知道是衝著自己來的,田誌升也隻能裝作不知道。
從明麵上來看,江南水師確實應該在海盜入侵南通州的問題上負責。
事先沒有發現可以理解,敵人都在南通州折騰了小半個月,還沒有采取軍事行動,這就太過了。
這一次海盜隻是攻打了南通州,造成的影響有限,萬一下次人家改打南京怎麼辦?
就算是不攻城,讓海盜在長江航線上肆意妄為,那也是充滿風險的。
“把這份公文轉給段乾洪,告訴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夥海盜全部留下。
倘若讓賊人跑了,就讓他自己把全部的責任擔起來。
倘若鬨出了幺蛾子,就彆怪本官不客氣!”
田誌升冷漠的說道。
讓下屬背鍋,在大虞官場最正常不過了。
作為兵部尚書,哪怕是近乎閒置的南京兵部,在大虞朝依舊是天花板一般的人物。
哪怕朝廷要對他進行問罪,也要經過廷議討論之後,才能夠進行罷免。
在這期間,想要收拾一名弱勢的總兵,他有一百種辦法。
“大人,揚州知府是徐文嶽的得意門生,我們之前得罪了徐閣老。
現在拿到了我們的把柄,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段乾洪那人下官了解,此人油滑的狠,輕易恐怕不會就範。
光我們手中掌握的那些罪證,用來治他的罪,還是太過牽強了一些。
逼急了的話,他若是把事情都捅了出來,誰也不會好過。
不如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先騙他拋出一個人來定罪,把責任給圈定在江南水師內部。
……”
尹登甲上前提議道。
坑同僚他也不想的,可是此前挪用水師經費,他也從中分了一杯羹。
現在揚州府的官員有意在此事上深挖,為了自己的安全,就必須找人把責任扛起來。
作為江南水師的主帥,段乾洪無疑是一個上好的背鍋人選。
“好!
此事就交給你去辦,不過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大戰結束後再視情況而定。
段乾洪雖然有幾分桀驁,但才華還是有的。
本官是惜才之人,不忍一名悍將,就這麼給葬送掉了。
如果江南水師能夠戴罪立功,把海盜留下來,那麼伸手保他一下,也未嘗不可!”
明明是南京兵部的責任,在田誌升的口中,就完全變了味。
看得出來,在推卸責任上,他是專業的。
“大人英明!
如果段乾洪知道大人如此抬愛,定會感激不儘!
……”
尹登甲麵不改色的將一陣馬屁送上,見狀後兵部的其餘官員,也紛紛選擇跟進。
一時間衙門中,充斥著歡聲笑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