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的靜謐當中,姐妹兩個互相依偎著。
那些來自於血脈親情的羈絆,讓她們彼此珍視對方,這種羈絆,絕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衝淡。
也正是在這一番溫存當中,夏露原本心中殘存的頹喪和鬱悶,都已經被一掃而空。
她在妹妹這兒汲取到了“正能量”,所以又重新恢複了曾有的意氣風發。
不管怎樣,哪怕為了更好地庇護妹妹,自己也絕不能失敗。
正當姐妹兩個還在愉快聊天的時候,夏露的母親愛麗絲,也終於回到了住處。
最近,因為臨近平安夜,所以宮廷當中的雜事,自然比平常要劇增了許多,連帶得她也忙得連軸轉,到了現在才有空回家。
不過,接下來她終於也可以喘一口氣,享用一年當中難得的假期,和兩個寶貝女兒共處了。
在看到母親回來之後,夏露終止了和芙蘭的聊天,然後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芙蘭回自己房間去。
“今晚帶我睡。”芙蘭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好。”因為有要事在身,所以夏露也懶得跟妹妹討價還價,於是立刻答應了下來。“不過你先要彈一下琴,給我和媽媽聽。”
芙蘭精致的小臉上,立刻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乖巧地向姐姐屈膝行禮,接著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房間裡。
接著,夏露也立刻走出了房間,然後來到了門口,恭恭敬敬地迎接自己的母親。
“媽媽,我回來啦……”她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然而,她得到的不是母親熱情的回應,而是一個帶著慍怒和失望的眼神。
“夏露,你來得正好,跟我來!”
接著,愛麗絲用嚴厲的口吻向夏露催了一聲。
夏露雖然媽媽的反應早有預料,但心裡仍舊不免咯噔了一下。
隻是,擔心也沒有意義,她隻能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跟著母親,來到了她平常存放檔案的房間。
就在這時候,從芙蘭的房間裡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曲子十分輕柔,無形中也讓緊繃的氣氛變得舒緩了不少。
當然,夏露讓芙蘭現在彈琴,不僅僅是為了給自己“減壓”,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讓芙蘭不至於聽得到自己和母親的對話。
因為她今天要和母親商量的事情,實在太過於重要,哪怕是親妹妹,夏露也不願意她聽到隻言片語。
來到房間之後,母親做了個手勢,示意女兒坐下,而夏露也乖乖地照辦了。
看著夏露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愛麗絲原本嚴厲的眼神,也稍稍變得柔和了一些。
“夏露,你告訴我,你到底發的什麼瘋,居然和一個交際花攪和在了一起!你不知道這對你會有什麼損害嗎?”但是,她還是用嚴厲的語氣質問。
果然,母親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無論怎麼“名動京城”,瑪格麗特終究隻是個交際花而已,在上層社會看來,終究是上不了台麵的人,而夏露作為一個未婚少女,居然和這種人有來往,自然也會影響到她的風評,難怪愛麗絲一聽到這事兒就急了。
“這件事現在傳開了嗎?”夏露小聲問。
“那倒沒有。不過這種事怎麼可能一直瞞住彆人呢?遲早會傳開的。”愛麗絲繼續追問女兒,“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隻是想要完成陛下賦予的任務而已。至於聲名受損……這並不在我的考慮之列,至少不是優先考慮事項。”夏露說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回答。
“什麼意思?”愛麗絲皺了皺眉。
“我完全有理由懷疑,她和顛覆分子們暗中有勾結。”
接著,夏露將自己怎樣認識瑪格麗特,以及沙威對她的調查,以及夏洛特告訴她的那些事,都一股腦地告訴給了母親。
“夏洛特這個傻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了!”在聽完夏露的解釋之後,愛麗絲頓時就震怒了,“哼,他們家的人,就是這樣又任性又沒眼力的強種!”
媽媽的怒斥,讓夏露也感到一陣無力。
“媽媽,我也姓特雷維爾呢。”
“你不一樣,你身上有我的血,所以你比他們強太多了。”愛麗絲順口回答。
夏露也不想為了上一代的糾葛而和母親爭執,所以選擇了跳過這個話題。
“媽媽,總之,就像我告訴您的這樣,我接近這位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是形勢所需,並不是我任性妄為。而且,就如同我告訴您的那樣,在接近她的同時,我也一直保持著分寸,絕沒有涉足到她那混亂不堪的日常生活當中——”
“就算這樣也不行!”愛麗絲打斷了了女兒的話,“你覺得你保持了分寸,可彆人怎麼看?彆人難道能夠貼身關注你的一舉一動嗎?他們隻能看到結果,看到法蘭西最高貴門第的大小姐,居然會和一個放蕩的女人來往!你知道這會給你、給我帶來多少笑柄嗎?你知道這會多麼影響你的聲譽嗎?”
母親的態度極為強硬,不留餘地,這讓夏露心裡暗暗叫苦。
而且她知道,母親這都是站在為她好的出發點上,所以她也很難反駁,隻能迂回。
“您說得對,媽媽。我以後會注意的……這段時間,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彆再繼續下去了,這才一周,你就已經讓我這麼頭疼了,要是再過一個月,我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愛麗絲搖了搖頭,“夏露,趁著一切還在我可以控製的範圍內,儘快抽身回來吧,你有一條康莊大道可以走,媽媽都會給你鋪好的,沒必要去蹚這種渾水……”
唉,看來媽媽還是不支持我繼續啊……夏露忍不住在心裡哀歎。
畢竟,在愛麗絲看來,抓反賊這種事,國家暴擊機關有成千上萬的人可以去做,實在不值得女兒去多費那麼多心思——尤其是考慮到這可能還會汙損她的名譽,那麼付出的代價就更加不可接受了。
可是,夏露卻自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說,之前她主動向陛下請纓,是出於少女那一股天真的血氣和勇氣的話,那麼現在,經過上次的挫折之後,這一切已經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