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猛地睜開雙眼,他驚坐起來,定定的看著麵前的王弼。
“朕的兒子敢謀反?”
此時此刻,劉徹臉上的麵部表情變化極大,先是從睡夢驚醒後的茫然,而後是聽到謀反後的震驚。但聽到是太子,明明眼神尚在不敢置信之中,但臉部表情卻是突兀的劃過一抹喜悅……
“他有這個能耐?”
王弼沒有觀察到這些,現在的他,跪俯在地上,再度急切的說道:
“陛下,千真萬確!千真萬確!奴婢是冒死,趁人不備才連夜跑出來的,眼下的長安城已然大亂。太子釋放囚徒、開啟武庫,長安城危啊!”
“恐怕……恐怕現在的太子曆經一夜,已然肅清一切,準備準備登基了……”
劉徹聽到這句話,猛地起身,又是一腳朝著王弼踹了過去。
這下子踹了個正著,後者由跪俯一下子變成了躺倒。
“你這奴婢,把事變當兒戲嗎?長安城內還有朕的繡衣使者,宮廷宿衛、殿軍,就連上林苑的那些羽林孤兒也都是忠於朕的!哪一個太子能指揮?”
“劉屈氂尚且以丞相在監察百官,旦有不法,可號令百官一舉誅滅叛賊,”
“長安城外還有北軍,朕一紙詔命,就能讓他們衝進長安平叛,太子就算起兵,他瘋了能這麼快登基嗎?”
他這些年對大漢的軍事製度,進行了一係列的改革。
以前的三公之一太尉主管兵馬,屬朝廷職位,有時候與丞相一同製約皇權。
而他將太尉改“大司馬”,並且從中朝官(內廷官)選人擔任,比如衛青就是從這裡脫穎而出。
而後,又對此前的南軍、北軍,也發動改革。
南北兩軍同屬天子禁軍,負責一內一外,虎符調令。
他先是削弱南軍,增設期門軍、羽林騎、以及軍中孤兒組成的羽林孤兒,這些人直接聽命自己!
無自己之令,任何人都動用不了。
而後又在北軍中,增設八校尉,這些校尉以及旗下士兵,同樣聽命自己,非皇權不得擅動!
故而……
在衛青死後,特彆是這幾年連續的打壓太子勢力,又連帶著基本盤——代表中堅力量的前丞相、衛霍子弟,都被清理了一遍。
此時劉據的叛亂,在劉徹眼裡簡直如同兒戲!
“寬衣!”
門外早就有宮女等著,甚至鉤弋夫人就在外麵看著……
等到劉徹穿好衣服,並且還有時間洗漱一番,這才離開。
王弼趕緊跟上,無意識的和鉤弋夫人目光交錯,察覺到對方眼神之中的喜色,他連忙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很快,外殿,霍光等人早已等候多時。
劉徹麵無表情的坐下,“即刻整備甘泉宮一應人員,朕要立刻回長安!”
“不能再讓事情擴大,動了刀兵傷了百姓,朕的長安還是長安嗎?”
“陛下聖明!”霍光立刻道:“但在此之前,臣有幾個問題想問王常侍。”
劉徹擺了擺手。
“陛下派去三撥人馬,有禦史章贛,也有執金吾劉敢等武將,為何他們都沒回來?”
“都尉,奴婢也不知,想來是太子在外早有準備,從而太子宮內疏於防守,才讓奴婢跑了出來通信……”
霍光盯著王弼沒有說話,似乎在觀察對方的反應。
劉徹也隨之看去。
但王弼小心翼翼,依舊是一臉急切的樣子。
霍光這才道:“太子雖然坐鎮長安,但根本無法掌控長安兵權,城門守衛也不會貿然聽從太子之令,陛下派劉屈氂監視太子,按照常侍的說法,恐怕現在的丞相也被太子看管,還是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