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兵聽令,立刻七手八腳地把大胖子、小個子和瘦猴兒的屍體抬到路旁一個大土坑前,都扔到裡麵之後,回到隊伍中,各就各位,耀武揚威地揮舞皮鞭,一邊抽打那些壯丁一邊紛紛大聲嗬斥道:
“快走快走!彆他娘的磨磨蹭蹭、慢慢騰騰的,快走快走……”
這些天,壯丁們因為一直吃不飽飯,睡不好覺,都沒有力氣,所以,走起路來都無精打采。此時,被官兵連打帶罵,大家不禁怨聲載道,憤恨四起,官兵越是催促得緊,他們越是走得更慢……
忽然,走在小良子後麵的一個身體虛弱的壯丁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負責押解他們這一隊的那個官兵看見,立刻衝到他的跟前,揮舞皮鞭一邊劈頭蓋臉地抽打一邊凶神惡煞似的吼道:
“起來起來,你他娘的快起來趕路……”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那個壯丁有氣無力道,“這位軍爺,行行好……讓我……坐著歇一會兒吧!就……歇一會兒……”
“不行!”那個官兵不容分說地吆喝道,“起來起來快起來……”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那個壯丁無可奈何道,“本來……我生病了,正在家裡養病……是被你們強行……給抓的壯丁……這些天,我……吃不飽……睡不好……咬牙堅持到現在,真的是……沒有力氣走路了!”
“你沒有力氣走路了,是嗎?”那個官兵忽然瞪起眼睛惡狠狠地怒吼道,“那就不用起來了,爺爺我送你上西天……”
說罷,拔出腰刀就要行凶,隻聽小良子厲聲喝道:
“住手!”
那個官兵嚇了一跳,隨即用刀尖兒指向小良子道:
“怎麼?難道你想造反嗎?”
小良子怒目而視道:
“你怎麼沒有一點兒同情心?這位兄弟本來就有病,你怎麼還孽待他?”說到這裡,他湊到那個壯丁的跟前,“兄弟,你走不動了,我背著你走。”說罷,蹲下身把他背起來向前走去。
那個官兵見狀,本想教訓小良子一頓,可是,他又怕小良子不服再把事情鬨大了不好辦,就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隨後把腰刀插入魚皮鞘裡……
小良子背著那個壯丁,邊走邊問道:
“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恩人,我叫王大牛,家住杏花村。”王大牛熱淚盈眶、感激萬分道,“剛才要不是你救我,我就沒命了!恩人,你的救命之恩,我到死都不會忘記。”
小良子道:
“大牛,不用客氣。咱們都是壯丁,互相照顧是理所當然的。我叫小良子,咱倆的年齡差不多,大牛,以後你就給我叫良子吧。”
“好。”王大牛十分痛快地應承道,“良子,以後咱倆就是好兄弟了!我聽說,咱們這是去狄道修築萬裡長城……良子,狄道在哪裡?你知道嗎?”
“我聽我哥說,狄道在秦國的大西北,緊挨著羌人地界,那是一個非常荒涼的地方。”小良子憂心忡忡道,“大牛,我們此去狄道服徭役,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王大牛聞聽,不禁非常難過道:
“是嗎?良子,我要是回不來,我爹和我娘咋辦啊?他們還指望我給他們養老送終呢。還有杏花兒,俺倆從小就定了娃娃親,我要是回不來,到過年的時候兒,咋和她拜堂成親啊?我爹和我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小良子一聽,王大牛還是個孝子,為了不讓他傷心難過,便又急忙安慰道:
“大牛,彆難過。狄道雖然非常荒涼,徭役勞苦不堪,但是,我們到了那裡,隻要互相關心,互相照顧,就一定能度過難關,重回故裡。”
“對!”王大牛不禁充滿信心道,“良子,你說得對!隻要我們互相關心,互相照顧,就一定能度過難關,重回故裡。良子,你把我放下來吧,我忽然覺得有勁兒了,我要跟你一起走到狄道去……”
………………………………
十天之後,包括小良子和王大牛在內的五百名壯丁,在官兵的押解下,經過千裡迢迢的長途跋涉,終於到達了狄道。
狄道,位於大秦帝國境內的西南邊疆處。這裡,因為氣候乾燥,常年缺水,所以,連綿起伏的群山多為荒山禿嶺。一年四季,風沙不斷,環境極其惡劣。儘管如此,多年以來,狄道還要經常遭受西羌胡人的侵襲,當地百姓,不堪其苦。
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為了使大秦帝國的邊疆穩定,不惜廣征徭役,修築萬裡長城。無數徭役前仆後繼,經過一年多的修築,如今,各地邊疆的長城已經初具規模,隻有狄道,因為山勢險峻,自然環境惡劣,修築長城的速度十分緩慢。對此,秦始皇十分震怒,先給狄道總兵下了一道聖旨,責令加緊修築長城;隨後,又下旨給各地郡縣,責令強征徭役,送往狄道去修築長城……
小良子和王大牛等五百名徭役,是第一批從遠道而來的。
他們到了狄道之後,被分散編入到原有的各個修築隊伍之中。在這裡,服徭役共有五個工種,分彆是:
采石工,燒窯工,搬運工,泥灰工,砌築工。
采石工專門負責在山坡上開采石頭,用來奠基和填充城牆內部;燒窯工專門負責燒製砌築、抹縫用的石灰;搬運工專門負責往修築現場搬運石頭、青磚和石灰;泥灰工專門負責取水、把石灰攪拌成灰泥;砌築工專門負責砌築城牆。
小良子和王大牛一起被分配到了搬運隊當搬運工,開始了極其繁重的體力勞動……
小良子雖然使用計謀除掉了仇人,為小青報仇雪恨了,但是,他的心情一直是非常悲痛的。
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小青。每當一想到小青,小良子就悔恨交加。他後悔不應該帶小青出來,更痛恨秦始皇暴政。他認為,如果秦始皇不下旨強征徭役去修長城,在桃花村他就不會被抓,自然小青也就不會遇難了。
因此,小良子非常痛恨秦始皇,每當他想到秦始皇的時候兒,他就會咬牙切齒地暗自發誓道:
“秦始皇,你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