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騎士在王城中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
布萊特曾經說過,想要當女友的守護騎士,他也隻是想想,因為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守護騎士。
最早的守護騎士是貴族官員的專屬,由於當時刺客猖獗,他們不得不令人貼身保護他們。
強大的法師也需要守護騎士,剛開始是為了防止釋放複雜魔法的時候被敵人偷襲,之後,是否擁有守護騎士便成了法師地位的象征。
“你和你的守護騎士說上話了嗎?”
晚餐的時候,大家彙聚在禮堂,禮貌地相互打探消息。
凡是打算進入法師學院的孩子,都期待過、想象過自己的守護騎士會是什麼樣。但期待已久的東西輕而易舉的到了自己手裡後,他們發現夢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
試探過一輪之後,他們發現大家都一樣。如果不是胸膛微微起伏,這些守護騎士安靜得像個死人。
尤其是那張閉得比蚌殼還緊、比死人還硬的嘴。
“我還以為是他們對我有意見呢,原來對誰都這副模樣。”布萊特坐在露西婭旁邊,一邊看著他的守護騎士一邊抱怨。
“我真懷疑他們這麼沉默是受人指使的。難道和我們說句話就會被扣工資嗎?”
這群守護騎士不參與他們的飯局討論,沉默地站在禮堂門口等待著他們,一動不動立著的身姿像塊石雕。
如有實質的視線時不時掃過來,盯得人渾身不舒坦。
可對視回去,又沒法發現是誰在偷看。騎士們淩厲的眼睛藏在頭盔下,他們隻能看到一條黑乎乎的縫隙。
洛伊卡認同地用力點頭,她也是被守護騎士忽視的一員,“他們太冷漠了,我現在還不知道她叫什麼,隻知道她是一個女騎士,還是頭盔裡的發絲露出來我才發現的。”
“發絲有什麼特彆嗎?”
“特彆好聞,上麵肯定抹了熏衣草精油。我專門湊上去仔細觀察才發現的,她也沒有躲開。”
洛伊卡自信地說,“而且我能聞出來她是在哪兒買的精油,那家店隻在南城區營業,她肯定是個女孩。”
“那我的守護騎士應該是男性。”布萊特若有所思,“我湊到他身前晃悠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很濃鬱的鐵鏽味,他肯定是打完邪物回來後沒有洗澡。”
“說不定是人家剛從戰場回來,身上有傷呢?”
“負傷不去找喪葬祭司,來這裡做什麼?神又不能幫他療傷。”布萊特諷刺地抽動嘴角。
“……等等,神應該不能吧?”頓了頓,他轉頭,不確定地問露西婭。
“怎麼不能啦,神無所不能,這些神殿做不到治愈傷痛,不是因為神不能,而是因為信徒不夠虔誠。
“不要總想著神靈不能為你做什麼,好好回憶一下自己平時有沒有認真祈禱,給神殿交了多少供奉,是否積極參加了神殿舉行的布施活動……”
露西婭模仿著祭司們的語氣,拖著長音回答,把那群貴族祭司們高高在上又漫不經心的語氣模仿得淋漓儘致。
布萊特和洛伊卡低頭笑起來,努力壓抑著笑聲,防止剛喝下去的豆子湯從不恰當的地方冒出來。
他們上了一天課,關於‘神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沒有哪位祭司說得清。
光明祭司說神靈是世界的起始和終點,生命祭司說神靈是一切生命的錨點和導師,奇跡祭司說萬物是神靈創造的。
總之就是不說人能聽明白的話。
隻有豐收祭司最務實,他沒有把這些新祭司當做信徒一樣糊弄,而是很肯定地告訴他們,神就是力量和財富,要是他們能把神靈招來,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總之,騎士和法師想要發達得靠自己,祭司想發達就需要有個心軟的神——或者厲害的貴族祖宗。
“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四大神殿裡的祭司沒一個虔誠的,全是混子。所以學院發給我們一個啞巴騎士做什麼?”
布萊特的眼睛不停地往守護騎士所在的方向瞟。
“監視我們,專門記錄我們的一言一行嗎?雖然他戴著頭盔,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盯著我看。”
“他們不是啞巴。我和她溝通過,她會說話。”
這群守護騎士確實很沉默,但隻要找對方法,他們還是會說話的。
露西婭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她在守護騎士麵前背誦奉神儀式的步驟,特意背錯了好幾處。
果然,守護騎士忍不住出聲糾正她。背錯一處便糾正一處,顯然這位守護騎士把他們的課本都背下來了。
就像那位老祭司說過的那樣,他們確實是來幫助這些新祭司更好地學習……順便貼身監視。
露西婭從來不懷疑神殿祭司們險惡的用心,從招生測試到現在,他們想要掌控一切的想法從未掩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