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兒一聲驚叫,摔在了地上。
手裡用盅蠱捧著的熱湯,自然也打碎灑了一地。
她驚慌失措的抬頭望向走出來的李朝靖,一臉委屈:“老爺……是妾身瞧您這兩日連一口熱飯都未曾好好吃過,所以才親自燉了這鴿子湯,想給老爺您補補身子的。”
“可是妾身走路腳步重了些,您與大公子正在說什麼重要之事,讓妾身不小心驚擾到了?”
柳姨娘如晚春的杜鵑,如今剛剛綻開,每日嬌豔而又風情萬種的撫平著李朝靖所有的焦躁和煩悶。
所以一看到她,他的心裡戾氣每每都會被撫平幾分。
“是你?剛剛我與川兒說的話,你可有聽見什麼了?”
李朝靖盯著柳姨娘打量。
不過他清楚,再如何討人喜歡,可人貼心,這姨娘都不過是玩意兒罷了。
若是叫她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必要時,她這條命也不能留的。
李朝靖眼底閃過一抹狠色,他死死盯著柳姨娘,注意到她眼神有些閃躲。
柳姨娘心底逐漸發毛。
“老爺,妾身剛來呀。你們在說什麼……是妾身不能聽的嗎?”
李恪川盯著眼前的姨娘一聲冷笑:“阿爹,為了以絕後患,您還是狠心一些為好。”
柳眠兒嚇了一跳,做富貴人家的妾,就是這般命賤嗎?
不過她也不是那等著任人宰割的豬羊,於是趕緊佯裝抬手摸著自己小腹喃喃:“老爺,妾身確實有事瞞著您,妾身……其實今日過來是想告訴老爺一件喜事……妾身腹中好像已經有了老爺的骨肉了……”
她的月信未至,雖然根本還未瞧過大夫,但柳眠兒現在也必須賭上一把了!
好在她心裡也是十拿九穩,覺得此事應該不會出錯。
李朝靖臉上愣了一下。
隨即眼底充滿狂喜:“當真!?眠兒,這是真的?你真的沒有騙本將軍!?”
柳眠兒羞澀的低下頭去:“老爺,還未正經瞧過大夫呢……”
李朝靖一把抱起柳眠兒,狂笑而又激動的抱著她趕緊往回走。
“來人,快給柳姨娘請大夫,請江大夫過來!”
李朝靖一掃剛剛所有的陰霾和煩惱,甚至已經全然將自己的嫡長子李恪川都忘在了身後……
李恪川眸光森冷像是一條毒蛇般的盯著他們遠去的方向,左手死死握住剛才被自己捏碎的扶手,眼裡露出瘋狂的惡毒。
“阿爹,您就那麼想再要一個兒子嗎?哪怕是個低賤的庶子!”
桂園。
到了晚上,李卿落便已經拿到柳眠兒送出來的一張紙條。
鄧嬤嬤修整了一日,便又精神奕奕的來到李卿落跟前伺候。
主仆二人湊在燭火前看紙條上的字:“將軍之名,名不符實。蔣家後代,以舊秘勒索白銀五十萬。曲家是害老夫人真凶……”
鄧嬤嬤嚇了一條。
這紙條上的字都很尋常,可是連在一起卻是如此駭人。
“姑娘……這……”
李卿落:“她怎麼把消息遞出來的?是否可信?”
鄧嬤嬤:“可信。她身邊的大丫鬟是咱們的人。”
“這丫鬟傍晚時出來,去了以前我們的人見柳眠兒的糕點鋪子裡,以買糕點的名義把這紙條遞出來的。”
“那掌櫃的說,那丫鬟還遞了口信,說是柳眠兒今日還傳了大夫,說是府裡添了喜事。”
李卿落眉梢一挑。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這才多久,她就懷上了?”
“果真是沒讓我失望。”
不過這時候李卿落已經有些後悔了。
她應該讓李朝靖徹底絕嗣的!
當初她是想找人生一堆弟弟妹妹,然後去父留子的。
這樣祖母就能徹底把控整個將軍府,可以儘情的享受天倫之樂,也可以培養一堆聽話的小猴子。
但現在,她一天也不想再多留李朝靖了!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這柳眠兒竟然主動往外麵給自己遞紙條子。
而且她還懷了身孕,她就沒有私心,想與她那渣爹和和美美的過下去嗎?
除非是過不下去,她感覺到有什麼威脅到她性命了。
最讓李卿落震驚的是,這紙條裡不過這幾個字,包含的信息可不少。
“去查一下和李朝靖相關的什麼蔣家。”
鄧嬤嬤:“是。”
李卿落:“還有,曲家就是害祖母的真凶,也就是說,背後又是我那又蠢又毒的生母了!”
鄧嬤嬤悲歎的搖著頭:“姑娘,這事兒……怕是真的。可她究竟,究竟哪兒來的膽子敢如此行事啊!?”
那曲氏平日裡瞧著膽小懦弱又怕事的,但偏偏哪一回做的事不是狠毒的無法想象?
實在是像姑娘說的這般,又蠢又毒!
李卿落:“你忘了。當年劉家那個趙氏換我時,我那親外祖母可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真相的。但是這些年她從未提過真相,而且當初在祖母回來前,將軍府就已經被她曲家伸了不少手在攪和。”
“所以,她做這些事,都不是她自己一個人,而是背後的整個曲家!”
鄧嬤嬤倒吸了一口氣:“可……可這是,為何呀?”
李卿落:“或許我從前還不明白。但昨日知道祖母的天風商行後,我就有些猜想了。”
“曲家老太爺是戶部尚書,他掌管天下錢財,知曉整個大梁經濟,會不知道天風商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