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有更多,牧師。我早就看守誓者聯盟的那幫雜種不順眼。”
塔普不知道全世界他看誰順眼。“無論如何,死的彆再是納克利的同行就行。”他早已疲憊不堪,隻想尋地方休息。“我不想惹麻煩。”
牧師和泰瓦裡特仍然神采奕奕,討論著聯軍的話題。“聖騎士要求雙方停手,但問我的話,他們是怕盟友臉上太難看。守誓者聯盟與光輝議會向來聯係密切。彭塔巴閣下沒理會他們的要求,並允許學派巫師到聯盟所劃的營地去。最後,調停者是克洛尹塔的占星師。”
“克洛尹塔。”泰瓦裡特重複,“好個公平的裁判。人們都說,占星師隻會幫助贏家。”
“高塔的帶隊者是‘雄獅’紮克利,但他是與守誓者聯盟一道來的。”
“高塔和守誓者聯盟,似乎沒什麼聯係。”
“雄獅正是唯一的‘聯係’。”牧師指出,“羅奈德·紮克利出身於獅人部落,又是高塔外交部成員。你們還記得那個傳聞嗎?”
“他為一個女人和獅王決裂,是也不是?”泰瓦裡特咯咯笑道,“還有閃爍之池的光之女王……都是些美人,雄獅閣下實乃我輩楷模。”
塔普有些不安。據說聖者與神靈無異,能聽到凡人向她們訴說的言語,光之女王尹文捷琳正是三位聖者之一。況且,就算不提這位西塔女王,眼下高塔的人和聯盟成員湊在一起,這些風聞還是少說為妙。“我去走走,你們先聊。”他趕緊遠離。
但所有人都在討論高塔,守誓者聯盟,往事,秩序同盟……你不可能裝聾作啞。大把冒險者和士兵混雜在一起,不時有飛舟降落升起,商人甚至四散形成集市。更多人聚集在營地中央,觀看佩戴鮮明紋章的兩個人騎馬廝殺。
真是烏煙瘴氣,塔普心想,直到他見到其他學派中人,“真理派”的夏妮亞·拉文納斯,“秘匣”格拉德·瑟爾莫,以及人們原以為死在安托羅斯的“怪誕專家”奧茲·克蘭基,他仍戴著那頂連著氣球的可笑帽子。三位閣下高坐在浮台上,坦然接受著萬眾矚目。
他們對麵的則是樞機主教艾席斯克羅·諾特蘭德,此人正滿麵笑容,對鄰座說些什麼。聖騎士長來蒙斯·希歐多爾坐在他身側,手按劍柄,麵無表情。
蒼穹之塔克洛尹的占星師們也有位置,但隻有“雄獅”羅奈德一個人。他的位置安排在守誓者聯盟的矮人王巴奈特旁邊,與“羊女士”菲麗德翠卡·角足徹底隔開,另一邊空著幾排椅子。雖然雄獅與每個出現在視野中的女性糾纏不清隻是傳聞,但若說安排座位的人沒考慮到這點,塔普可不信。他不禁暗自發笑。
就在這時,場中已有一人落敗,連人帶馬飛出擂台。觀眾歡呼起來,用各種語言祝福獲勝者。樞機主教艾席斯克羅站起身,揮灑出一片神聖之光,以保住戰敗者的性命。“守誓者聯盟得一分!”他高聲道,“打得漂亮,小夥子。使矛的好手!你有天賦。”
獲勝者興奮地揮舞手臂,享受歡呼和讚賞。樞機主教親自開口,更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榮耀,他對著台下比劃長矛,挑釁道“賜你們失敗!”
不幸的是,他所指的方向正是寂靜學派巫師們觀戰的位置。“秘匣”和夏妮亞閣下麵不改色,但學派巫師們集體發出噓聲,隻覺尊嚴受到挑戰。
不知所謂的傻瓜,塔普心想。戰前鬨得精疲力儘,戰場上就被惡魔輕易砍掉腦袋。說到底,這幫家夥很可能在支點庇護下舒舒服服的活了半輩子,連開刃的刀都沒摸過幾回,儘會些嘩眾取寵的把戲!
思索間,守誓者聯盟的選手已再勝一局,兩個模樣相似的貓女衝他丟出花團,觀眾的呼聲響徹雲霄,又有幾艘浮舟停下來觀看。與參賽者佩戴相同紋章的十數個神秘生物聲嘶力竭地呐喊,給予他英雄般的待遇。塔普聽夠了,正要轉身去找地方休息……
“……我來挑戰你。”有人喝道。審判者泰瓦裡特抄起長矛,似乎拿起的是一根牙簽。他猛地一躍,落到比武台中央。
塔普停下腳步,無法假裝自己對這場戰鬥不感興趣。這下聯盟傻瓜的好運到頭了。
“值得一看。”耳邊傳來牧師的聲音。他換了身長袍,手捧一冊教典,不知何時站在了塔普身後。“比分具有非凡意義,事關學派在同盟中的分量。畢竟,空境閣下們不可能親自動手。大家約定讓環階神秘者比鬥,勝者得分,敗者扣分。泰瓦裡特至少能得十分。”
“我看是二十分。”交談話音未落,洋洋得意了兩局的守誓者聯盟選手便被打下馬來,對手追在身後刺,他慌忙爬起身,引來陣陣哄笑。最終,泰瓦裡特將他挑在矛尖上展示,卻不慎切斷了腰帶。“雄獅”見狀哈哈大笑,夏妮亞和“羊女士”禮貌的彆過頭去,“秘匣”則難得地一牽嘴角,以示讚賞。塔普一抬頭,看見先前擲捧花的貓女們笑得耳朵直抖。
“寂靜學派得一分。”艾席斯克羅主教和顏悅色地說,“下一位挑戰者是誰呢?彆害怕,這隻是個彆現象。”
泰瓦裡特剛把人丟給他的同伴,正挑起地上的褲子,聞言也點點頭。他沒有囂張地挑釁,也沒有謙虛的發言,隻把長矛一頓,環視四周。
塔普眼看著一名精靈騎士飛身上台,忽然被拍了肩膀。“有人找你。”牧師說。
“塔普。”來人是個小個子獅人,鬃發皆白,眼珠粉紅,一輛推車停在他身後。“好久不見。”
“是你。”塔普遲疑地回答。我見過這家夥,熟人算不上,僅一麵之交……在哪兒呢?他不像學派中人呀。
“我的羅盤怎樣?有沒有帶你走出過困境?”
這下他可想起來了。臨行前,小隊曾在此人手上買下許多物件,包括羅盤和三色堇的神秘種子,前者還在他的行囊裡呢。“噢。”塔普掩飾著說,“沒星星的夜裡,它確實幫上了忙。”
“少來了,塔普。沒星星你們什麼也看不見,我的指針又不會發光。”白毛獅子商人微笑,友善地拍拍巫師肩膀。“不過我這兒有新產品,在夜裡尋路也不成問題。來。”
塔普正關注著比賽,不想為一頭獅人的破爛掏錢,但對方“嘩”地解開車內的皮箱,一大堆零碎散發微光,積在木箱裡。“夜光羅盤!”商人展示。
似乎有那麼點兒用處,塔普不禁想。他隨手撥了撥,發現沒有比夜光羅盤更值當的商品,便失去了興趣。“就它了。”他拍板。與其將報酬金幣揮霍在酒館和妓-女身上,不如換成有用的東西。
商人也無心講價。瑩瑩微光吸引了許多觀眾的目光,他忙得不亦樂乎。擂台上泰瓦裡特遇見了靈活的對手,雙方一時難分高下,不一會兒,周圍無聊的觀眾都跑到白毛獅人的皮箱邊湊熱鬨。
牧師沒參與。他等塔普的交易結束,示意巫師到帳篷後來。“這些夜光玩具是法夫坦納的進口貨。”牧師向塔普透露。
真是見鬼。“法夫坦納。”塔普重複,“霧精靈?”
“守誓者聯盟一定派人前去法夫坦納王國,要求結盟。”
而霧精靈很可能答應。塔普心想。他抬起頭,望著高塔的“雄獅”身旁空蕩蕩的椅子。“守誓者,克洛尹塔,光輝議會,寂靜學派,還有法夫坦納。諸神啊,這裡竟集齊了五個神秘支點。”
“沒準還能見到綠精靈和蜥蜴人。”牧師目無笑意,“若傳說是真的,此等盛事也並非前所未有。七大支點結為同盟,抵抗地獄的惡魔,邪龍……”
“這就是前所未有。”塔普斷言,“邪龍不過是童謠裡的角色,是惡魔結社創造的幻影。當然,人們確實經曆過來自地獄的威脅,不過地獄的正體大概是沉淪位麵加瓦什罷。”
“很多人可是相信迷信的。”
橫豎我是不信。“何必等到七支點結盟?”塔普想起淹沒在濃煙中的納克利的帳篷,“惡魔不過是老鼠,每隻貓都能逮到。”
忽然間,競技場中爆發出一陣陣歡呼,泰瓦裡特跳下擂台,讓位給一個渾身散發紫光的異族。審判者皺眉打量著獲勝的對手,後者朝他做個鬼臉。
“這家夥像顆葡萄,戳下去就會爆開。”泰瓦裡特不悅地對隊員們說。
“發光的葡萄?”
“會有蜥蜴人喜歡他的。我聽說地底下生活著紫色皮膚的神秘種族,修士們管他們叫卓爾。來杯葡萄酒。”
“是暗夜精靈。”牧師糾正。“你們繼續喝酒作樂吧,我要到神像前祈禱。不久後,真正的戰爭便會降臨。”他冷眼旁觀白毛獅子的貨物被搶購一空,等人群散開,才慢步穿過小路。
泰瓦裡特攬過塔普的肩膀,笑道“納克利的失蹤把他嚇著了。我們應該找些新人,而非老戰士。你覺得西塔怎樣?”
塔普沒想過“西塔?”
“學派答應了同盟後不久,尹文捷琳就回到了諾克斯,帶著她的一池子徒子徒孫。”泰瓦裡特似乎對方才的失敗並不介懷,“牧師說得對,很快咱們得上戰場,我需要更利的爪子……”
“守誓者聯盟!”裁判喊道,“聯盟的積分獲得頭名!讓我們祝賀來自閃爍之池的也維斯頓!他為聯盟帶來輝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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