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軍衝過來了,他們衝過來了!”
王宮之中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進而引起了大麵積的恐慌。
這些於勒國的士兵本就是驚弓之鳥,此時此刻更是一哄而散。
“真的是一群上不了台麵的粗坯。”
“是啊,爛泥扶不上牆!”
“真不曉得這些家夥怎麼有自信敢反叛的,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嗎?”
“確實啊,這些家夥是咎由自取,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安西軍的衝鋒速度很快,片刻後他們就殺到了王宮前。
麵對四散逃竄的於勒國守軍,他們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此刻根本就不再需要保持什麼隊形,因為於勒國的殘餘勢力已經四散開來逃命。
敵軍都沒有陣型可言,安西軍自然也不需要陣型了。
他們隻需要捉對廝殺,而此刻的於勒國守軍早就被嚇破了膽,不論是單打獨鬥還是合兵作戰都不是安西軍將士的對手。
此刻的安西軍將士不僅僅想要報仇,更想要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他們很清楚隻要自己能夠斬得足夠多的敵軍士兵首級,那就一定可以獲得朝廷的封賞。
大周尚武,對於武夫是十分優待的。
他們積攢的功勞夠多,不但可以獲得封賞,甚至有可能得到爵位,自此躋身貴族行列。
這改變的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命運,更有整個家族的命運!
為了整個家族的命運,此刻所有的安西軍將士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無懼衝鋒。
...
...
戰爭是殘酷的,戰爭也是慘烈的。
這一點毫無疑問。
當安西軍的將士擊潰於勒國守軍的防線後,肆意收割著首級。
在他們看來,這些不是首級,而是軍功,是爵位,是金銀,是錦繡前程。
有了這些首級,他們的前途一片光明!
而他們做的沒有絲毫的錯誤,因為這些是背叛大周的叛軍,該殺!
在劉霖的注視下,安西軍將士已經開始了收尾工作。
“大都護,要不要去王宮看看?”
便在此刻,親兵在一旁建議道。
劉霖略微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好,那就先去王宮看看吧。”
如果能夠生擒於勒國王哈薩爾卡,劉霖會有自己的妙用。
不論是讓其他各國屈服還是更深層次的提升安西軍的影響力都會大有作用。
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劉霖闊步朝王宮深處走去。
不得不說,這於勒國的王宮雖然奢華,但規模和大周的皇宮比起來是差遠了,簡直是天壤之彆。
作為安西大都護兼四鎮節度使,劉霖自然是去過長安麵聖的。
他還記得那綿延成片的宮殿群,隻望了一眼就畢生難忘。
至於大明宮最高的丹鳳殿,更是讓人油然而生的生出了一股敬畏之情。
“大都護,這王宮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在看到了於勒國國王哈薩爾卡的寢宮之後,就連劉霖的親兵都開始嘲諷道。
“你懂個屁!”
劉霖笑罵道:“老子是進過大明宮麵見聖上的,你又沒去過。這還是你第一次進王宮吧?”
“呃,大都護英明。小的不過就是逞個強。”
親兵撓了撓頭,露出了十分尷尬的微笑。
“行了不跟你打趣了,隨我進去看看。”
其實早在劉霖進入哈薩爾卡的寢宮之前,安西軍的將士早已進入了寢宮裡三層外三層的搜了個遍,確保沒有危險之後才敢讓劉霖進去。
不然萬一寢宮之中隱藏潛伏著幾個於勒國士兵,突然放出冷箭射殺了劉霖那還得了。
可以說安西軍之所以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和劉霖這個強勢的大都護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都說大周軍鎮尾大不掉,節度使都是禍害。
可殊不知若是沒有這些節度使鎮守邊陲,大周怎麼可能擁有這麼龐大的領土,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多的子民?
所以在安西軍的將士看來,劉霖就是他們的驕傲,不是天子勝似天子。
隻見劉霖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進入了寢宮,四下環視了一番皺眉道:“國王哈薩爾卡呢,不會跑了吧?”
親兵連忙道:“啟稟大都護,弟兄們早已經控製了各處城門,這哈薩爾卡一定還在城中。”
“你的意思是他逃到了城中躲到了民居裡?”
劉霖挑了挑眉。
“這...末將不敢妄言。”
劉霖拖著下巴想了想。其實親兵說的很有道理。
哈薩爾卡整日養尊處優肯定跑不遠,如果不是在王宮的某個角落藏著就應該是跑出了宮躲到了某個百姓的家中。
但不論是那種,哈薩爾卡一定沒有出城。
於勒城激戰之時,安西軍迅速的就控製了城池各大城門,完全不可能給到哈薩爾卡出城逃脫的機會。
哈薩爾卡身為於勒國王,對於劉霖和安西軍來說很重要。
劉霖自然不可能輕易的放過他。
隻見劉霖清了清嗓子道:“來呀,全城搜查,便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給我揪出來。”
...
...
哈薩爾卡在擁擠狹窄的地道中艱難的前行著。
這個時候他身材臃腫肥碩的劣勢便體現了出來。
但凡他的身材勻稱一些,也不至於鑽個地道這麼費勁了。
當然,現在抱怨這些已經晚了。
哈薩爾卡為了逃命必須竭儘全力的在地道之中鑽行。
任何抱怨的情緒都是不宜有的,這隻會影響他的判斷力,執行力。
哈薩爾卡的毅力本就不強,現在完全就是靠著一股本能在驅使。
隻要他的這口氣斷掉了,再想續上就很難了。
所以哈薩爾卡知道他一定不能停下,不能歇。
他必須一口氣爬出地道,爬出城去。
地道不僅陰冷,而且潮濕泥濘。
很快哈薩爾卡的袍子上便沾滿了泥土。
這令他前行更加困難。
因為本就肥碩的身軀更重了。
“火神保佑,保佑我啊,若我能逃出去招兵買馬一定可以再殺回於勒。到了那時我便加倍給您供奉。”
此刻哈薩爾卡默默祈求神的保佑。
便在這時哈薩爾卡猛然間聽到了吱吱吱的聲音。
“嗯?”
這是什麼聲音?
哈薩爾卡感到十分的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聲音很陌生。
很快他便覺得有一個小動物在咬他的腳趾。
“啊,是老鼠!”
哈薩爾卡是見過老鼠的,這種陰暗惡心的生物最讓哈薩爾卡感到恐懼。
此刻他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速度飛快的向前爬去。
為了儘快的逃離這個鬼地方,哈薩爾卡不惜手腳並用。
他很清楚眼下不是停留的時機,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應該儘快逃離這裡。
也許是這隻老鼠起到了應激的作用,總之哈薩爾卡的爬行速度明顯增快了不少。
大約一炷香的工夫之後,哈薩爾卡能夠在昏暗的地道之中看到了一縷光亮。
“是光,是光!”
此刻的哈薩爾卡近乎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來到了出口。”
地道之中見到光意味著什麼,不用多說也可以理解。
哈薩爾卡十分狂喜,拚命朝前衝去。
慢慢的他看到了洞口。
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
哈薩爾卡本能的伸手去擋。
這是一個人從黑暗狀態進入到強光狀態下的本能反應
但是片刻之後,哈薩爾卡就慢慢適應了這光亮。
他緩緩的移開手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看到太陽的那一刻,哈薩爾卡本能的留下了淚水。
淚水順著他的麵頰滴了下來,哈薩爾卡吞了一抹吐沫,手腳並用的朝上爬去。
“出來了,我終於要出來了。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哈薩爾卡一邊爬一邊說道。
...
...
“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哈薩爾卡雙手撐著地艱難的爬出了地洞。
當他聞到了芬芳泥土的氣息的時候意識到他現在應該是在城外了。
抬頭去瞧,果不其然,他已經逃出於勒城了。
戰火中的於勒城已經成為了背景,距離他應該有數千步之遠。
這個距離並不算絕對安全,但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足夠哈薩爾卡慶祝了。
“不容易,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想不到我還能活著逃出於勒城。至仁至善的火神啊,感謝您的庇護和保佑。有朝一日我殺回來報仇之後一定要下令在全城之中每家每戶都供奉您的塑像。”
作為信奉拜火教的城邦國家,於勒國的民眾對於火神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情感。
但哪怕如此,也不是每家每戶都能做到在家中供奉火神塑像的。
他們之所以做不到這點倒不是百姓們不夠虔誠,而是因為兜裡的銀錢著實有限。
大家夥為了填飽肚子都已經是筋疲力竭了,哪裡還有什麼閒錢去給火神塑像供奉啊。
但是哈薩爾卡不管這些,他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當然,眼下他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保住性命。
此處十分危險,到處都是安西軍。
哈薩爾卡隻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安西軍捉住。
若是他的身份暴露,哈薩爾卡很清楚他會是什麼下場。
即便他僥幸沒有被處死,也會成為劉霖手中的一具傀儡,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
這是哈薩爾卡絕對不能忍受的。
作為一名國王,隻有彆人聽命於他的道理,豈有他聽人做事的可能?
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所以哈薩爾卡要逃。
隻是往哪裡逃呢?
一時間哈薩爾卡有些茫然。
於勒國位於西域三十六國的最東端,也是三十六國的門戶。
安西軍要收複西域,於勒國首當其衝。
所以哈薩爾卡現在要逃亡,大致有三條路線可選。
其一呢,是走北線一路北上到陶國。
陶國製作陶器的本領乃是一絕,故此得名。
但是陶國的軍事實力並不怎麼強大,整座城池的軍隊加在一起不過五千人。
仔細想了想,哈薩爾卡首先排除了這個選項。
不論他去是避難還是招兵買馬,一定要是一個民風悍勇,人口眾多的城邦。
陶國怎麼看都不合適。
當然,他還可以往南去。
南邊有一個神鷹國。
這個國度的人自稱是神鷹的子孫,天生喜歡戰鬥。
“似乎去這個神鷹國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哈薩爾卡仔細盤算著。
“可惜神鷹國跟於勒國之間的關係似乎不是很好。我要是去了會不會被軟禁呢?神鷹國的國王會不會把我扭送到安西軍呢?”
這不想還好,往這個方向一想哈薩爾卡就覺得脖子一涼,感到不寒而栗。
“不行,不能去神鷹國。”
哈薩爾卡連連搖頭。
“北邊不行,南邊不行,那自然隻能去西邊了。”
哈薩爾卡仔細思忖了片刻得出了這個結論。
西邊的國度有很多,但是最近的要數火輪國。
火輪國和於勒國一樣信奉的是火神。
所以兩國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
哈薩爾卡就和火輪國的國王奧坎波斯經常有書信往來。
他思來想去,覺得前去投奔火輪國最為合適。
兩國的關係很不錯不說,火輪國的戰鬥力在諸國之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若我去了火輪國之後勢必會受到奧坎波斯國王的歡迎和熱情的接待。屆時我修整一番時日,再行招兵買馬,號召三十六國再組聯軍討伐安西軍,奪回於勒城報仇雪恨。”
哈薩爾卡攥緊拳頭發誓道。
...
...
在劉霖的命令下,安西軍的將士在於勒城內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搜索。
在保證不擾民的前提下,他們儘可能的搜尋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的線索。
可是不管他們怎麼搜索,就是無法找到哈薩爾卡的下落。
於勒國的國王竟然就這麼從眾多安西軍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大都護,會不會這個哈薩爾卡是個妖孽啊。”
親兵直是有些犯難道:“我常聽人說,有的妖孽會幻化成為人形。若是這廝幻化成了人形扮成了國王,多半也不會有人知道。”
劉霖皺眉道:“彆說這些有的沒的。抓不到人就先從自己的身上找問題。妖孽?若這國王真的是妖孽,於勒國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告破了。”
劉霖當然知道這個世上有妖孽,就跟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修行者一樣。
劉霖曾經有幸和不良帥馮昊並肩作戰過,親眼見識到這位二品武聖的強大。
頂級修行者的實力確實是不可估量的,起步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想必妖孽應該也差不多。
若這於勒國的國主真的是個妖孽,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安西軍輕易的攻破於勒城?
妖孽要做到呼風喚雨不容易,但要對付區區凡人軍隊應該也是不在話下的話?
“末將知錯。”
那親兵連忙認錯。
“我估計這個哈薩爾卡多半已經是跑出城去了。”
劉霖歎息一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儘管他不願意相信這一點,但是事實就擺在麵前。
這麼多人這麼久都沒有找到,哈薩爾卡繼續留在城中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
“肯定是城中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所以哈薩爾卡可以順著這條密道直接逃出去。”
劉霖攥緊拳頭道:“可惜啊可惜,竟然讓這廝給跑掉了。不過也不要緊,多一個哈薩爾卡無外乎是讓我手中多一張牌。但說到底還是要一座座城池打過去的。”
劉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收複西域,自然不可能完全仰仗外交策略。
外交也是建立在強大軍事實力的基礎上的。
弱國無外交絕不是說說玩的。
所以哪怕劉霖要接受西域各國的臣服,也得首先把他們打怕了,打服了。
而攻打於勒國僅僅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他會毫不猶豫的率部繼續西進。
他要把曾經受到過的屈辱讓這些家夥加倍奉還!
...
...
安西軍攻克於勒城後立即開始安穩城內百姓的情緒,維持日常秩序。
這一點至關重要,因為不僅關係到於勒一座城池,而是關乎到安西軍的聲望。
若是安西軍的名聲毀了,他們接下來在收複西域其他城邦的時候都會麵臨空前的阻力。
這當然不是劉霖希望看到的,所以從一開始劉霖就下令不得擾民,絕不能劫掠百姓。
安西軍的將士們也一直在堅持貫徹執行。
因為他們都是老兵了,懂得大都護不是說說玩的。
若是他們真的觸犯軍規,大都護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下令讓軍法隊砍了他們的腦袋。
為了一點錢財把身家性命搭上顯然不值得。
當然,安西軍大部分將士本身也是不恥這樣的行徑的。
“大都護,經過一輪清點,於勒城**有百姓十萬人,共兩萬三千戶。”
親兵在經過初步查驗之後立即向劉霖稟報。
劉霖聽罷點了點頭。
十萬人的城池在中原不算什麼。像長安這樣的超級大城人口超過了兩百萬。
在中原哪怕是一個中型城池至少也有十萬人。
但在西域,十萬人的城池絕對可以算的上是大城了。
“傳令下去,在每條街巷貼出布告,不僅用漢字還用於勒文,明確的告訴當地的百姓不必驚慌,我們不會傷害他們,叫他們照常生活,一切照舊就好。”
“得令!”
親兵抱拳領命而去。
看的出來這親兵很興奮。
是啊,打了勝仗誰能不興奮呢?
沒有一支軍隊喜歡打敗仗。這是士兵的本能。
打勝仗是解決矛盾的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哪怕是內部矛盾再深的一支軍隊,如果能夠保持一直打勝仗多半也不會出現大的矛盾。
相反,哪怕是內部再和諧的軍隊,如果一直吃敗仗,那誰也受不了。遲早會出大問題。
眼下的情況對於安西軍來說毫無疑問是最理想的時刻。
將士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情緒戰意都很高漲。
劉霖很清楚,隻要他利用好了這點,接下來攻打收複西域各鎮的過程都不會太艱難。
至於西域各城邦的反應其實劉霖大概能夠猜到。
彆看西域三十六國曾經組成過聯盟公然叛變。
但其實西域三十六國之中也是有各自的想法的。
這三十六國大致可以分為幾派。
其中之一是堅定不移的主戰派,這一派人堅持跟安西軍乾到底,不死不休。
這些家夥也是促成西域三十六國聯盟的核心關鍵。
當然,這一派的國家不算多,滿打滿算也不到十個。
還有一派是主和派。
這一派認為和氣生財,沒有必要跟安西軍撕破臉。
但是因為主戰派的聲浪實在過大,把他們的聲音給蓋住了來。
所以主和派也不得不屈服於主戰派的淫威。
這一部分的城邦國家大概也有幾個。
剩下的最多的就是騎牆派了。
所謂騎牆派就是沒有自己明確的觀點和看法,人雲亦雲隨大流。
主戰派強勢之後,他們也懶得再爭辯什麼,直接投向了主戰派。
所以西域三十六國的聯盟才能如此乾脆利落的組建起來。
劉霖要收複西域,便得從西域三十六國的內部矛盾入手大作文章。
他很清楚,西域三十六國的核心利益是不一樣的。
隻要抓住了這點,他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情。
“都說柿子要撿著軟的捏,但現在偏偏得找硬柿子捏。”
這倒不是劉霖脖子硬杠頭,而是他深知殺雞儆猴殺人立威的重要性。
把最硬的幾塊骨頭啃下來了,剩下的人也就不足為懼了。
而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針對性的亂打一氣,很可能導致其他騎牆派也徹底的導向主戰派。
劉霖的核心思路是打擊主戰派,拉攏主和派,接納吸收騎牆派。
隻有明確了總體思路,才能做到針對性的布置。
於勒國隻是安西軍重返西域的第一步,但絕不僅僅如此。
安西軍要重獲西域的實際控製權,而且要獲得比以往更加強大的權力。
“拿下西域之後,我還要跟遙遠的西邊的國度開展交流,真正做到溝通交互。”
劉霖的野心不止於此,他要成為曆史的見證者,真正做到留名青史。
...
...
於勒國國王哈薩爾卡一路向西,不知用了多久時間終於看到了火輪國的城池。
雖然火輪國是距離於勒國最近的國度,可哈薩爾卡是靠著雙腿走的啊。
他幾次三番想要放棄,還好最後都挺住了。
饑渴,乾渴。
此時的哈薩爾卡狀態很差,隨時都有可能因為脫水而昏倒。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裡就像是卡了一塊痰,想說話可話到嘴邊就發不出聲了。
哈薩爾卡艱難的挪動步子朝火輪國城牆下走去。
城頭上的火輪國士兵發現了這點,拿起手中的弩箭對準了哈薩爾卡。
“什麼人?”
他們見哈薩爾卡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心道莫不是個敵軍的奸細,十分謹慎本能的發問道。
“我是於勒國的國王,要見你們的國王奧坎波斯。”
哈薩爾卡用儘自己所剩的最後一絲氣力,聲嘶力竭的喊道。
“於勒國的國王?哈哈,兄弟他說他是於勒國的國王,真是笑死我了。”
那名城頭上的火輪國士兵放聲大笑道。
“看看他穿的這身行頭,有國王穿成這樣的嗎,我看你不是國王而是乞丐吧。”
麵對守衛的嘲諷,哈薩爾卡本能的看向自己的衣裳。
隻見他此刻的衣裳殘破不堪,就像是被刀割開一樣。
哈薩爾卡簡直不敢相信,他是怎麼把衣裳穿成這樣的。
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哈薩爾卡扯著嗓子喊道:“我真的是於勒國的國王,真的是。於勒國遭到了安西軍的進攻,如今城池已經告破。我是經過地道逃出來的,真的是九死一生啊。我和你們國王奧坎波斯是至交好友,請你務必速速前去通傳一聲,你們的國王肯定會見我的。”
哈薩爾卡說罷眼巴巴的看向城頭,眼中滿是期待。
...
...
這下城頭的守衛真的有些猶豫了。
不得不說,哈薩爾卡表現出來的沉著冷靜確實不像是一個乞丐能夠做出的,而更像是一個國王。
但是這廝真的是一個國王嗎?
如果一切真像他所說的那樣,那安西軍現在已經徹底重返西域,拿下於勒國了?
安西軍卷土重來的消息早就傳出來了。這個消息一度在西域三十六國之中傳的沸沸揚揚。
幾乎所有人都感到恐慌。
畢竟他們是知道安西軍的戰力有多強的,若是和安西軍硬碰硬的單挑,西域三十六國中的任何一個國度都不是對手。
西域三十六國要想打贏或者說戰平唯一的機會就是結盟。
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
他們唯有擰成一股繩,才能對抗強大的安西軍。
“你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去稟報。”
守衛不敢冒險去賭,因為他很清楚他擔不起這個責任。
如果眼前這個蓬頭垢麵之人真的如他所說是於勒國的國王的話,他必須要及時的把這個消息稟報給國王奧坎波斯陛下。
哈薩爾卡吞了口吐沫,他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咽了下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形勢不如人,隻能忍氣吞聲了。
哈薩爾卡覺得實在是太疲憊了,他蜷縮在地上儘量節省體力的消耗。
天氣還是很炎熱的,毒日頭懸掛在上空,炙烤的大地如同皸裂。
“哎,希望有個好的結果吧。奧坎波斯應該會見我的吧。隻要他肯見我一眼,一定能夠分辨出我來。我跟他那麼熟悉,彼此之間見過那麼多次麵,他是一定能夠分辨出我的。雖然我現在已經蓬頭垢麵,滿身泥濘。”
哈薩爾卡不停的安慰著自己,給自己強烈的心理暗示。
時間是很難熬的,哈薩爾卡不知過去了多久,他都險些因為失水過多而虛脫。
哈薩爾卡甚至一度出現了幻覺。
他看東西都出現了重影,這說明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他必須及時的補充水分,不然很可能會因為脫水而死。
“打開城門,放他進來!”
終於哈薩爾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抬頭去瞧發現是那個守衛無疑。
哈薩爾卡遂艱難的挪動步子,緩緩朝城門走去。
哈薩爾卡的雙腿此刻就像是被灌了鉛,每走出一步都十分的艱難。
但他此刻走的滿是喜悅,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終於到了,終於可以進城了。不用再忍饑挨餓了。”
他之所以能夠靠雙腿從於勒國走到火輪國,全靠著一口氣吊著。
眼下這口氣終於可以鬆下了。
...
...
火輪國的城池規模以及布局和於勒國基本上都差不多。或者說西域的城池布局都大差不差。
這讓哈薩爾卡生出來一股熟悉的感覺。
哈薩爾卡跟著守衛一路穿過長街來到王宮前。
在經過王宮守衛的搜身後,哈薩爾卡終於進入了火輪國的王宮。
他感動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就在這裡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在把哈薩爾卡帶到一座大殿前後,守衛告訴哈薩爾卡就在原地等著,不要隨意的走動。
哈薩爾卡當然是懂規矩的。
畢竟他也是一位國王,很清楚王宮之中的繁文縟節。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那守衛去而複返。
“好了,國王陛下叫你進去。”
哈薩爾卡聞言大喜。
不過他還是強自壓下心頭的喜悅,儘可能的使自己保持一個從容不迫的態度。
之後哈薩爾卡整理了一番頭發和衣裳。
雖然這兩者都已經雜亂不堪,完全不像是能夠整理出來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著守衛邁步進入了王宮的大殿之中。
火輪國的王宮大殿跟他記憶中的情況差不太多。
金碧輝煌,四處堆料。
這種情況下自然能夠給人一種極致豪奢的感覺。
“國王陛下在內室,請跟我來。”
守衛對待哈薩爾卡的態度也變得有些恭敬。
因為他通過哈薩爾卡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來的細節大致可以判斷出哈薩爾卡確實有貴族的特質。
哈薩爾卡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跟著守衛一路前行。
很快他就被領到一間內室。
哈薩爾卡印象中這間內室是國王奧坎波斯小憩的地方,也兼是他的書房。
哈薩爾卡再次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隨即闊步邁入其中。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張讓他熟悉無比的麵孔。
“奧坎波斯,我的老朋友,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哈薩爾卡激動的衝上前去。
“你真的是哈薩爾卡嗎?”
奧坎波斯見狀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也不怪他,實在是哈薩爾卡現在這副樣子很難讓他把尊貴的於勒國國王和眼前這個衣衫襤褸,渾身塵土的家夥聯係起來。
他真的是哈薩爾卡嗎?
“是我當然是我!”
哈薩爾卡激動道:“你忘記了我們曾經一起在聖湖釣魚,曾經一起去黑暗森林打獵?我們打到了一隻體型碩大的麋鹿,還有一隻渾身銅錢的豹子?”
這些細節是隻有哈薩爾卡和奧坎波斯才知道的。
所以當哈薩爾卡說出這些的時候,奧坎波斯幾乎可以確定眼前之人就是哈薩爾卡,他的好朋友!
“啊,你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
哈薩爾卡歎息一聲道:“安西軍重返西域了。而於勒國作為西域的東大門,他們毫無意外要拿下來的。雖然我已經拚死抵抗,還是打不過他們。如今於勒城已經失守了。”
哈薩爾卡顯得很是悲痛,情緒是十分的低落。
奧坎波斯見狀安慰道:“我的好朋友,這真的是一件令人無比悲傷的事情。如果安西軍真的要重返西域,那怕是不會隻局限於拿下於勒一城吧?”
“那確實是。”
哈薩爾卡順著奧坎波斯的話頭說道:“眼下安西軍是肯定會竭儘全力拿下所有城池的。所以我們必須要結盟,必須要一致對外。隻有做到這點,我們才有一線生機啊。”
奧坎波斯向來就是個沒有主見的人。加之這一次安西軍來勢洶洶,大有席卷西域的架勢。
哈薩爾卡就是他的前車之鑒啊。
安西軍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於勒城,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其他城池。
火輪國並不比於勒國強大多少,兩者的體量大致是一致的。
奧坎波斯可不想落得一個哈薩爾卡一樣的下場,所以他覺得結盟是有必要的。
不僅僅他跟哈薩爾卡之間要結盟,所有西域三十六國之間都要結盟!
...
...
讓趙洵趕到無比失望的是,儘管他們已經在最大範圍內開始搜尋魔宗大祭司的下落,可仍然沒有結果。
書院一眾弟子無法獲得魔宗大祭司的下落,紛紛來到山長麵前請罪。
不過山長並沒有過於怪罪他們,而是沉聲道:“小七十二,為師已經能夠感受到魔宗大祭司的氣息了,他距離這裡並不遠,方圓百裡之內必定有他的下落。你們儘管放心去尋找。”
趙洵聞言直是鬆了一口氣。
好家夥,山長還是暖啊。
雖然明知道書院弟子沒有完成任務但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反而是好言安慰。
跟著這樣的領導混,肯定人人樂開懷,拚儘全力啊。
看看山長,再看看顯隆帝,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山長您就放心好了。這廝裝了逼還想跑,想的倒是挺美。這一次彆管他是能夠飛天遁地還是奇門遁甲,我都會把他揪出來。”
趙洵拍著胸脯保證道。
山長在身邊他的底氣也足了很多。
“哈哈,好,那為師便等著你的好消息。不過小七十二,凡事不要勉強能夠抓住魔宗大祭司自然最好,若是抓不住,你儘管來給為師說,為師會叫他好看的。”
論起寵愛徒弟,無人能出山長其右。
這次魔宗大祭司自己撞到了石頭上,就怨不得彆人了。
“如果黑暗之門真的開啟,為師是說如果。也許為師會穿過黑暗之門進入到平行世界。”
猶豫良久之後山長還是沉聲道。
“什麼?您要穿過黑暗之門去到那個世界?”
趙洵著實吃了一驚。原本他以為山長是不會離開他的,因為有山長在,書院才得以傲立世間。也正是因為有山長在,天下讀書人才能以文修儒修為傲。
可如果山長去了那個平行的西幻世界,他們的依靠豈不是都沒有了。
“也不是一定要去。”
山長捋著胡須悠悠說道:“隻是為師覺得在這個世界有些無趣罷了。沒有對手的感覺你們懂嗎,那是一種無敵的感覺啊。無敵雖然很爽,但是也很寂寞。”
聽到這裡趙洵心中直呼內行,他甚至一度懷疑山長本人就是一個穿越者,不然怎麼可能如此之懂,簡直就是一個懂王啊。
當然了,趙洵還是會用儘一切方法使得山長留下來的。
“山長您這樣想啊,如果黑暗之門開啟了,那個世界的大佬肯定會陸續來這邊的啊,何須您勞駕親自去呢?這樣多跌麵啊。您說是不?”
趙洵知道山長是個順毛驢,不能逆著來,隻能順著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聽了趙洵的話山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嗯,似乎有點道理。小七十二,你的意思是為師就在這裡等著,等著他們找上門來挑戰為師?”
“不錯。”
趙洵點了點頭道:“山長您想啊,他們隻配作為挑戰者出現在您的麵前。而您呢,就作為一個前輩在這裡等著他們輪番上前。這樣多爽啊,是不?”
“確實。”
山長捋著胡須,越想越得意。
“好,為師便不走了,為師就在這裡等著他們輪番來挑戰。”
山長淡淡道:“在這個世界上為師是無敵的,那麼便是換一個世界的人來也奈何不了為師。為師又何苦主動前去呢,等著他們送上門來就是了。嗯,小七十二還是你懂為師啊。”
臥槽。
聽到這裡趙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想不到他一番勸說竟然有如此立竿見影的效果,山長還真的是厚愛於他啊。
“所以山長,這段時間我們除了抓捕魔宗大祭司之外就隻剩下等待了?”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龍清泉這下子按捺不住情緒了。
好家夥,要是按照山長這個意思,那他們可真的是守株待兔,夠無聊的啊。
“等待也是一種修行。”
誰知,趙洵搶在山長之前說出了一句很有逼格的話。
這下龍清泉徹底懵逼了。
“小師弟...”
“三師兄,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等待也是一種修行啊。”
趙旭嘖嘖道:“修行分很多種,有靜的有動的,有激進的有柔和的。隻有能夠接受各種各樣的修行,才能成為一個內外兼修無比強大的修行者。這對我們既是磨練也是考驗。”
“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是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龍清泉徹底被趙洵說服,口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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