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與吳尚也和陳磊持一樣的態度,想要息事寧人,不想進一步刺激馬融和袁樹。
陳修則對陳磊的態度感到難以置信。
“你我屬同宗,你為何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陳磊還是搖頭。
“你我雖是同宗,但早已分家,我家勢力微弱,經不起袁氏一擊,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說完,陳磊轉身就走。
許德與吳尚也是一樣的態度,跟著陳磊就離開了,沒給陳修麵子。
陳修眼見如此,更是怒火中燒,怒罵陳磊是個沒膽子的慫貨,然後麵向郭啟、王駿二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袁術驟然得勢,必然驕傲放縱,眼下更是提出大逆不道之言,違背師門家法,我等可以此為由,向老師控告袁術,打壓其威風,如何?”
王駿也是惱火於袁樹的不講武德,居然偷襲他們,搞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現在能報複回去,他當然願意。
反正他家族遠在北海,袁氏的手再長,能伸到北海去?
同為潁川人的郭啟倒是看著離開的陳磊等三人,有了一些想法,思慮再三,他向陳修拱手告辭。
“雖然我也非常不喜袁術,但是家族應該非常不願意我和袁氏的人有所爭執,消息傳回去,萬一惹得家族受損,我可沒有好下場,陳君,行事之餘,多考慮考慮家族吧。”
郭啟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修和王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以至於王駿都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但是陳修還是氣不過袁樹的囂張跋扈和對他的毫不尊重,心胸並不寬廣的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彼等皆小人也!王君,你我二人同去,如何?!”
陳修瞪著發紅的眼睛看著王駿,王駿給他嚇了一跳,生怕在這裡反對他會被他活剝了,於是隻好點頭答應。
於是這兩人就開始商量對策,研究話術,準備對袁樹發起偷襲。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覺得隻靠他們兩人,想讓馬融對付袁樹,可能性不大,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兩人決定活學活用袁樹的打法。
眾人拾柴火焰高!
你能發動群眾?
我也能!
針對袁樹的小黑子們聚集起來了!
他們拿出一套說法,指責袁樹是在傳播“歪理邪說”,不守家法,是嚴重的僭越行為,不僅不尊敬老師馬融,也是不尊敬先賢,袁樹就是個狂妄小孩兒,該打,該批,該被驅逐出師門!
十七名弟子被驅逐之後,一部分門生也跟著離開,但還是有部分原先依附於弟子們的門生留了下來。
他們當中有醒悟過來、佩服袁樹的,也有對袁樹依舊不滿,但是為了求學不得不留下的。
後麵這種人,就受到了陳修和王駿這一說法的影響,對袁樹提出的致良知之學產生了公開的質疑。
說實話,師法、家法這些說辭,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市場。
所謂師法,指的就是一派學說的源流,放在當下,就是五經本身,詩經,尚書,禮經,易經,春秋經。
而所謂家法,則是這五經體係下十四套得到朝廷官方認可的解經流派,也就是《孟氏易》、《大夏侯尚書》等等。
在漢儒治學的理論之中,師法和家法的解經思路和主題論調都是不可以違背的,但是允許在不違背本意的前提下刪刪改改、添磚加瓦,使之更加凝練。
由此,陳修等人開始指責袁樹違背傳統,要收拾他,否認他。
“昔日光武帝在時,左氏春秋一度被立為官學,乃正統學派,後雖一度失其位,曆代天子也十分重視左傳,多次褒獎左傳,引入研習左傳者入朝為官,製定禮法,可見其重要。
如此,左氏便可被視為家法,袁術拜師學習左傳馬氏家法,現在卻在講學家法的同時傳播私學,曲解先賢道理,乃至於妖言惑眾,妄言天下之道,實乃罪不可赦!”
小黑子們在公開場合宣揚這些說法,得到了少量門生的響應,似乎有點聲勢。
然而陳修和王駿等人高高在上、脫離群眾太久,沒有注意到馬氏門生群體基層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意識到眼下已經是此一時、彼一時。
驅趕弟子事件之前,袁樹是少數派,隻有少量鐵杆粉絲,影響力有限。
可驅趕弟子事件之後,在這個群體之中,袁樹已經成為絕對的多數派,大獲人心,收攏了一大批真心實意擁護他的ishu,儼然已是馬氏家學中的第一愛豆、流量之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發起對袁樹的進攻,不就是茅廁裡麵打燈籠——找死嗎?
於是以盧植和十三太保為首的ishu們立刻發起反擊,誓死捍衛袁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