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熹八年的深冬,在馬氏家學裡,一場挺袁派ishu和倒袁派小黑子之間的論戰凶狠的展開了。
ishu們表示師法家法那是今文學派的一套東西,左氏春秋成為官學是光武皇帝的時候,現在早就不是了,嚴格來說,根本不該有這麼嚴謹的東西存在。
而且袁樹是在老老實實講學了左氏春秋、完成了師尊布置的任務之後,才趁著課餘時間才向大家傳播了自己的看法。
這本來就和左氏春秋沒有關係!
他的主要想法來自於《孟子》,這本書根本不在五經體係之中,沒有師法家法之說,你擱那兒說你馬呢?
鋼管杵青蛙,真是頂呱呱,動不動就上綱上線,你們咋那麼尊師重道呢?
之前要你們認真傳授課程、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如此尊師重道呢?
利用信息差斂財、過奢侈的生活,你們的尊師重道都尊到了肚子裡去了是吧?
盧植剛直,本身就和其他高足、弟子處的不太好,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喜歡居高臨下審視他人的陳修,盧植更是討厭他。
之前受限於勢單力孤,隻能不和他們往來,而眼下局勢逆轉,他們居然不知廉恥的抨擊自己的全新理想,簡直不知死活。
他心底裡長期積攢下來的不滿和憤怒一下子爆發,帶頭衝鋒,直接就把陳修和王駿噴的啞口無言。
陳修和王駿為首的倒袁派小黑子確實人少、勢力弱,但是背水一戰,也算是有點戰鬥力,知道拚學術拚不過,那就隻能另辟蹊徑,拚人品。
說袁樹曾經如何如何的狂妄自大,口出狂言,不尊師重道,肆意評論古之先賢之類的。
一時間倒也是和ishu們打得有來有回。
不過到底實力不濟,陳修和王駿也不像是鍛煉身體的人,一副小身板沒什麼體力,個回合下來就氣喘籲籲,麵對燕趙猛男盧植領銜的ishu猛男天團,很快就崩盤了。
整場論戰中,袁樹倒是全程保持安靜,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時候不需要出來說些什麼,而應該讓ishu們衝鋒陷陣。
他已經帶頭過很多次,不能總是自己帶頭,而其他人沒有一點戰鬥意誌。
而且馬氏家學中主要的小黑子們已經被他清理掉了,僅剩的這一點點小黑子要是都搞不定,盧植和十三太保等人的能力就要被袁樹懷疑了。
老大牛逼,小弟們也要支楞起來啊,不能事事都指望老大吧?
所幸,他們的能力沒有讓袁樹失望。
盧植和十三太保率領眾多馬氏弟子、門生出身的ishu,以人海戰術強行鎮壓了陳修、王駿等少數派小黑子的反對意見,讓他們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狼狽不堪。
上分和掉分之間你們愣是選擇了中分,那就彆怪我們ishu重拳出擊了!
在ishu頭子盧植的迅猛攻勢之下,陳修和王駿的小黑子集團輸的體無完膚,中分都被打歪了。
但是輸紅了眼睛的陳修並不想就此認輸。
他還要反擊!
於是陳修決定提前拜見馬融,將這件事情告知馬融,從而得到馬融的支持,狠狠打擊袁樹的囂張氣焰。
對此,王駿顯然有些遲疑了。
“此前袁術小兒行事,雖然狂妄,但也有章法,他陰險狡詐,勾起眾怒,攜眾怒逼迫師尊,或許師尊正是在如此無奈之下才就範,而現如今,吾輩並沒有他的條件,就算師尊有心,怕也是無力啊。”
王駿為陳修分析了一下眼下形勢,覺得當前形勢並不利於他們的行動,他們或許更應該蟄伏,而不是硬剛。
但是輸紅了眼的陳修已經沒有理智,強行拉著王駿一起拜見馬融,請求馬融做主,打壓袁樹。
“袁術曲解經典,違背師法、家法,冒犯師尊、不遵先賢,肆意妄為,妖言惑眾,還請師尊製止他,懲戒他,勿要使其敗壞馬氏家學!”
對於陳修和王駿的行動,馬融倒也不是不知道,因為袁樹早就派人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為此,他感到非常失望。
“究竟是術妖言惑眾,還是爾等妒火中燒、無法接受?”
馬融的一句話把陳修和王駿弄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反應最快的陳修剛想回應,就被馬融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
“此前爾等不把為師的囑托放在心上,不認真傳授課業,才有今日之事,這本就是爾等自身的錯誤,現在不僅不反省,還要對指出錯誤、改正錯誤的人惡語相向,這難道不是卑劣的行為嗎?”
陳修和王駿大驚失色,連忙跪地請求馬融的寬恕,連連表示這不是他們的真實想法。
馬融卻根本不理睬他們。
“為師本以為禁足十日就能讓爾等反省自己的過失,認清自己的錯誤,而後改正、彌補,所以才給了爾等一個機會,可現在看來,爾等根本沒有反省!反而還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為師的寬容,竟然成為爾等顛倒黑白的底氣嗎?爾等當真以為為師會因為高足身份便對爾等另眼相待嗎?為師授徒半生,高足不止你二人!更不能有這般顛倒黑白、妒心深重之人!”
自打從袁樹身上看到聖賢之光之後,馬融也有點醒悟過來了,覺得自己之前的歲月都虛度了,剩下的最後一點時間可不能虛度了。
致良知是正確的,知行合一也是很重要的,所以馬融決定身先士卒,好好貫徹實行一下這個道理。
所以,他做出了屬於自己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