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心事重重的離開了林宅。
林如雪的東西給的太多了。
但,他隻見過林如月一麵,若說有什麼情誼,那是不可能的。
正妻。
那是要相伴一生的人,不是說選便選的。
既然走在了武夫這一條路上,季修最後選擇的,一定是驚豔了他,乃至於能夠成為‘道侶’的人物。
可
能夠改變他‘前程’的抉擇。
到底該如何而定呢。
他一路穿風而行,往火窯折返,眸子低垂。
在最後,他也沒有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小五衰劍派是什麼龐然大物,他不曉得。
但
府城的‘戶籍’,他知曉。
在大玄的規矩裡,縣戶是縣戶,府戶是府戶,普通人連離開當地的資格都沒。
武夫雖有穿行州縣的資格,但除非是練氣大家,不然總歸要紮根落腳。
眾所周知,府裡人是看不起窮鄉下的,這很現實,五百裡山道,那更是山疙瘩。
而除非你武夫造詣臻至煉皮,哪怕府中行業再看不慣‘臭外地的’,也會給個像樣的待遇,畢竟實力為尊。
但普通的熬筋
平日練武的資糧都未必夠用,更彆說紮根落戶、買宅子。
對於這種感覺,彆人可能一葉障目,但擁有兩世宿慧的季修,他可太懂了。
然而。
當他眼眸劃過一枚虛無道籙時。
【授籙主:季修】
【當前修為:熬筋境(金肌玉絡)】
【武學、術道:馬術大成,天河刀法、龜蛇大磐樁、九品丹術!】
【特性:腰馬合一、十步一殺、靜心凝神、玄血蛟筋!】
樁功圓滿。
金肌玉絡。
最後,一行小字輕輕浮現。
【當前可預支武學、術道:1。】
“熬筋圓滿,而下一步便是淬骨。”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
看向最初逆天改命的那座宅邸方向。
“段師。”
“或許你才是能為我指點迷津的那個人。”
火窯。
虎豹館龍頭,‘塚虎’楊刀瀚唯一的子嗣,楊言。
辦完事兒後,被人尋到,派了任務。
便一路風風火火,領著虎豹館第七席張師堯,又帶著兩位獅子堂、鷹隼幫的‘勁入骨髓’高手,踏入陸莊。
一來,就惹得不少風雲會眾,如臨大敵。
有好幾位原本淬骨大成的火窯大供奉,如今風雲會火窯營生的管事,麵色不善。
但他隻掏了掏耳朵,便懶洋洋道:
“家父楊刀瀚,叫我來找人。”
“這是縣裡,不是法外之地。”
“你們要動我”
“先想想後果。”
他無視了這群麵色漆黑如鍋底的人,一路大步而走。
不需片刻。
便見到了那位火窯東家,正拄著拐杖,穿著棉襖,坐在椅子上,神情冰冷。
他的大徒弟羅霄,眼眶烏紫一片,瞳孔眼珠子,還在泛青。
楊言見到,頓時咧嘴一笑:
“你功夫不錯,底子還行。”
“火窯沒了,要不要來我虎豹館,坐個席位?”
“小子,當我麵挖人,你是想死麼?”
陸乘風眯了眯眼,抖動了下手,一道勁風隨著石子擲出,當場擦破了楊言的耳垂。
後者反應過來,摸了摸耳朵,感受到了一股子溫熱,咧嘴一笑,也不惱,反而作了個揖:
“陸東家。”
“你老坐鎮安寧這麼多年,手上功夫自然不淺。”
“若要殺我,就算雙腿大筋骨頭,都被我父挑了,也就是點個頭的事兒。”
“但你拖家帶口的”
“可不敢這麼拚吧?”
他隨意掃了一眼,看見了俏臉冰寒,紅衣勁裝綁著馬尾的陸紅玉,正從懷中掏出‘契紙’的手,頓時一停。
“陸小姐今日,挺漂亮的。”
“有空出來喝個茶?冤家宜解不宜結,老一輩的恩怨,跟咱們下一輩沒什麼乾係”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契紙掏出,看到自己調侃之語一出,陸乘風脊背已經弓起,一時也有些忌憚,隻是將契紙一拋:
“陸前輩,我今日來,有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我父上次出手太重,傷到了莊主你,心裡愧疚,他常說對人請人,都要客客氣氣的,做錯了事兒,就要擔責。”
“所以,怕你火窯生意出問題,特意想要替你接管幾日,等你傷勢好了,再還給你。”
“第二件,就是聽聞風雲會那位藥堂堂主,就落住在貴莊,他老人家特意叮囑,叫我將這位少年英傑請回去,加入我幫。”
“不知道那位現在何處啊?”
他掃了一圈。
看到正廳各個緊繃麵容,臉色板著,撓了撓頭:
“這倒是難辦”
“我帶你去!”
“我知道他在哪!”
突然,嘴唇緊緊抿著的羅霄,走了一步。
叫陸乘風雙眸一縮。
他身畔,陸羽、陸紅玉也是眸子驚愕:
“師兄羅霄,你!”
羅霄眼神有些閃避。
反而叫楊言眼神一亮,哈哈大笑,快步上前,便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
“好好好,走走走!”
“看不出來啊,你這腦子還挺會變通的。”
“放心,事成之後,我虎豹館需要坐鎮火窯,你該是什麼地位,我到時候跟父親講,你依舊是什麼地位!”
說完,對著周遭本就神情低落的火窯好手,故意大聲講了一遍。
便拉著羅霄大步離去。
隻餘下陸羽眸光緊縮:
“父親,師弟他”
陸乘風皺著眉:
“他是不是去給你淬‘銀骨’法的那個人宅邸了?”
陸羽想起段沉舟,心情沉重:
“是的,但段前輩他斷了臂膀,平素看著,也是氣血衰弱,似乎受過重創的模樣。”
“傳聞之中,不是打破了‘煉皮極限’,披上‘紫綬仙衣’的人物,一旦斷臂,一身功夫也得去了大半。”
“可那等境地,比之練氣大家都要難成,五百裡安寧連金肌玉絡都沒出幾個,更彆說‘第三大限’了!”
“就算當年我撞破了他‘外罡’底細,雨不沾衣,可”
“他也攔不住虎豹館吧?”
陸乘風聽後,長歎一聲:
“風雲會那位的座下門麵未至,我等除卻隱忍,也沒有他法。”
“咱們與老許、老魏本就是硬綁上船的,現在各掃門前雪,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季修”
“咱們保不住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