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這話確實不錯,但又失之偏頗。”孟淵也很認真的分析,“咱比方說,嫂子跟你成了婚,花燭夜當晚卻被花長老搶走了。你是不是要記一輩子?回頭來了個妖,幻化成嫂子模樣勾你,你亂不亂?”
林宴吧唧吧唧嘴,“還真是這麼回事!失而複得固然令人欣喜,可得而複失才讓人銘記終身。”
他竟也認真了起來,接著道:“好比我跟你嫂子曆經千辛萬苦,不顧天下人的眼光,一塊兒成了親,然後我倆出外創業,最後有所成就,乃至相濡至老。待你嫂子病逝,要是有個跟你嫂子長一樣的女子來我跟前,我心裡肯定也亂的慌!”
林宴這般說著話,目光愈發堅定,不見半分混不吝的樣子,好似真能為了那袁藥娘與天下為敵。
孟淵晃了晃林宴胳膊,低聲問:“老應公和小應公的祭日是同一天吧?”
“同一天。”林宴十分確定。
“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孟淵十分好奇,“我聽說老應公是儒門三品境界,小應公是儒門四品境界。兩人又有學說理念,有許多門人,怎麼就忽的敗落了?出手之人又是誰?”
“我當時年紀還不大,彼時什麼情況,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你那幾個叔伯,還有咱師父,應該知道些。”林宴說到這兒,愈發低聲,“回頭問你家三小姐,她雖然也沒親眼所見,但估摸著也該想明白了。”
倆人也不再多往深裡聊,很快到了林宴家中。
林宴的居處頗為簡陋,距離鎮妖司沒多遠,他沒了父母,家中隻有兩個老仆。
“我明天就得走了。”林宴隨意的坐下,倒上茶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更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孟淵坐直了,皺眉問:“很危險?”
林宴點點頭,道:“六品武人看似不低,但天下高人如過江之鯽,指不定何時就出了事。”
他看向孟淵,道:“要是我出了事,藥娘就要勞你費心了。”
林宴難得正經,他抓著孟淵胳膊,道:“我不放心師父他們,那幾個同輩的也都是沒啥出息的,就隻能靠你了。”
眼見林宴如此真摯,分明才認識沒多久,隻有個師兄弟的名分,卻把托孤之言說了出來,孟淵一時怔怔。
“師兄,我肯定看管好嫂子。”孟淵深知一諾千金的道理,是故隻要說出口,就一定會辦到。
“到時候要是不成……”林宴歎了口氣,沉吟半晌才道:“你就……給她尋個好人家。”
他麵上頗有沉重,似下定了絕心。
“師兄,隻要嫂子願意,我就給她找個合適的人家。”孟淵也是背負了職責。
“行。”林宴歎了口氣,旋即又指了指孟淵額頭,道:“你可彆玩什麼兄死弟繼那一套啊!”
“師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孟淵從未有過這種想法,隻覺的委屈之極。
“到時候要是藥娘不能在這裡容身,你送她回老家也成!”林宴深情款款。
孟淵點頭應下,又道:“師兄你都托孤了,我也托一下?”
“……”林宴一時愣住,竟憋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