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惠接過帕子擦了擦臉,怯怯地伸出一隻手。
“五百兩?”
許文惠擱下帕子,搖了搖頭。
薑玉楹麵帶慍怒,咬著牙,“五千兩?”
許文惠眸光閃躲,依舊不敢吭聲。
“難道是五萬兩?”薑玉楹氣血上湧,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當初許文惠和薑承業在衙門被罰後就碰到孫興城。
孫興城給了他們五百兩銀子,還承諾成親後把她二哥弄進萬鬆書院裡讀書。
許文惠便痛快地簽了那婚書,薑承業更是以大舅哥的身份和孫興城打得火熱。
薑承業跟著孫興城去了青樓,賭坊,很快便染上了賭癮。
賭場的人看在孫興城的麵子上,對他有求必應,不知不覺薑承業竟欠下了五萬兩的高額債務。
直到薑承業被賭場的人扣下,他才知道薑玉楹早就悔婚了,孫興城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薑玉楹捏了捏眉心,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意。
如此推斷,這件事便是孫興城心生怨恨,想要報複他們故意設的局,誘騙她大哥的。
可當初,孫興城礙於楚循的麵子還特意來瀾園賠罪,難道那個時候,他隻是為了迷惑她?
“我最多隻能湊出三千兩。”薑玉楹隱隱覺得這事透著古怪。
許文惠麵色一冷,“三千兩,怎麼夠!你嫂子還懷著孕,你想讓你大哥變成廢人,跟你爹一樣嗎?”
薑玉楹心頭一陣抽痛,他爹是為了救她,才成了瘸子。
“不想。”
“你怎麼就沒錢,你把顧記生藥鋪子抵押出去,還有你這大宅子賣出去不就有銀子嗎?”
許文惠眼珠一轉,忽地想起了什麼,“孫興城就是個黑心肝,讓你改嫁是娘的不對,那日堂上那個大官是“虎子”吧?以前你跟他不是天天混在一處,他對你也上心,一有什麼好東西就緊著你。”
“他肯定喜歡你,你去求他,好不好?他絕對有那麼多銀子!”
“虎子”是楚循小時候的諢名,許文惠果然還是認出他了。
“不行!”薑玉楹一口回絕,“無親無故,他憑什麼幫我們!”
許文惠徹底激動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她的跟前,死死地攥著她的手,
“你嫁給他?他這種大官,不會娶你這種二手貨,你長得好看給他當妾吧,外室也行!”
“你大哥若是出事,你大嫂肯定要和離,就算娘求你,薑玉楹這麼狠心想讓你大哥家破人亡嗎……”
薑玉楹也跟著她跪在地板上,聲音卻出奇的冷靜,“娘,若不是你一味縱容挑唆,大哥會有今天?你若真想為他們好,為何從不嚴加管教?”
“你把我養大,就是想賣個好價錢?賣了一次不夠,還想賣多少次?”
許文惠雙眸通紅,抬手一巴掌就要朝她呼過來,薑玉楹反手一把就擒住了她的手。
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薑玉楹,如果不是你爹,你早死了,你爹是為了你才變成一個廢人的!你欠的債,你就該還!”
薑玉楹眼眶酸澀,心卻徹底死了,“你們想攀高枝,你們自己去!我就是個寡婦,一隻破鞋,沒人疼,也沒人愛!剁手也好,剁腳也好,關我什麼事?要銀子,一兩都沒有!”
許文惠鬆開她的手,兩眼一黑,哐當一聲,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