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後,他們才恢複視線。
宅子裡麵竟十分熱鬨,人來人往,衣著打扮,非富即貴,一個二個情緒十分亢奮。
兩人一路朝裡走,很快被帶入了一間安靜的屋子裡。
陸延昭警惕地巡視了一圈四周,低聲提醒,“這賭坊明裡暗裡,守衛森嚴,背後的實力不可小覷。等會交涉,你說話可千萬彆衝動。”
薑玉楹心裡越發不安,點了點頭,“好。”
雕花木門赫然被推開,幾個穿著黑色勁裝的漢子,腰間懸著大刀,大步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麵色陰沉,“贖金準備好了嗎?”
薑玉楹輕輕皺眉,“讓薑承業出來!”
“銀子少一文,人都彆想帶走。”周斂斜眼睨了她一眼,扭頭朝一旁的人吩咐,“去把人帶過來。”
不一會,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鐵鏈聲。
薑承業蓬頭垢麵,破爛的青衫上還沾了血跡,被人用鐵鏈子拴著,像狗一樣牽了出來。
薑玉楹瞳孔猛地一縮,他們太沒猖狂了!
薑承業黯然的雙眼一亮,激動地想要撲過來,但是礙於鐵鏈的痛楚根本不敢亂動,放聲哀嚎,“妹妹,你終於來救我了,哥哥錯了,我再也不逼你了——”
薑玉楹心口一緊,陰沉著臉,“他隻是欠你們銀子,你們對他動私刑,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在這裡我們周哥就是王法!”立馬有人叫囂。
“吼什麼吼?比嗓門大?大晟朝什麼時候姓周了?”陸延昭一股火氣直衝腦門,可目光不由落在她微微顫抖的唇瓣上。
周斂的神態從震驚到玩味,上下掃了他一眼,記憶中臨安並沒有他這號權貴。
他挑眉譏笑道,“就憑你,還想逞英雄?”
薑玉楹急忙拉了拉陸延昭的袖子製止,陸延昭盯著她那蔥白的手指,終究沒再吭聲。
“你們說他欠了五萬兩,那借據呢?”
周斂眼神示意人把借據遞了過來。
聽到此處,薑承業一臉驚惶,拚命地搖頭,他根本沒有欠下那麼多啊,他明明隻欠了兩萬兩,怎麼就變成五萬了?
他剛想開口,就被人一腳踹到了地上,不敢再言。
薑玉楹拿起那幾張薑承業摁了手印的借券仔細翻看對比,一眼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她從袖口抽出了幾張銀票擺在了桌案上,“放人!”
周斂半眯著眼眸盯著薑玉楹,他表姐賀見雪不是說薑家沒那麼多銀子嗎?
“去找楊老頭核驗這銀票真假!”
楊老頭很快來了,他手裡拿著一柄從西洋流傳過來的鑲金絲框的璦靆(老花鏡),一陣仔細研判後,衝著周斂頷首點頭。
周斂心中還是不放心,又命他再仔細看看。
可最終楊老頭還是說了一句,“比真金還真,老朽在彙通錢莊做了多年的驗鈔人,銀票的真偽怎會辨不清楚?”
周斂咬著牙讓人把薑承業給放了。
陸延昭上前扶起薑承業,薑玉楹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我們走。”
剛出門口,薑承業張口就問,“妹妹,你哪裡來這麼多銀子?瀾園和生藥鋪都賣了嗎?”
他這一問,氣氛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