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眼珠子轉不動了,像是雨夜中被淋濕羽毛的幼鳥。
我近乎冷淡的詢問,徹底讓他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唇瓣泛白。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蘇慕白發病的樣子,完全沒了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姿態,可憐的像隻被拋棄的幼崽。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看著他呼吸越來越困難,手指在泛白唇瓣上輕碰了一下:
“為什麼要道歉?”
蘇慕白的哭聲很小,卻仿佛疼到了極致,連氣音都急促無比。
我看著他似乎是要將眼淚流乾,才緩緩對他張開了手。
蘇慕白跌跌撞撞地靠進我懷裡,不敢動,也不敢眨眼睛,鼻息在我頸側灼燒。
“我不想發病的,我控製不了自己我難受彆討厭我,對不起”
蘇慕白拚命地做著各種保證,卻在我懷中不可抑製地顫抖。
我早就察覺他的情緒不太對。
記者的壓力迫使他無法出門,普通人都難免感到焦慮難眠。
更何況他本身就有精神疾病。
能扛到現在才發病,估計是因為今天我特意收拾了一番出門,讓他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蘇慕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反複念叨著的還是那一句對不起。
“這沒什麼,病了就吃藥,你隻是生病了,這世上誰沒病?”
我淡然的語氣在一定程度上寬慰到了他,他靠在我懷中沙啞道:“對不起”
真沒什麼對不起。
蘇慕白困在這裡的時日,給我創造了近百萬以上的營收。
為著這筆錢,我都能包容他發病時的姿態。
更何況他瘋一點才好,要是他時刻腦子都清醒,又如何能心甘情願困在幕後為我做的事。
“你就把這當做你的家。”我溫柔道,“我就是你的依靠。”
搭在指骨上的手指愈發收緊,伴隨著輕微的搖晃,我低頭吻住了他泛白微張的唇瓣。
山漸養的雞愈發肥美,一隻隻擠在雞圈裡麵抖擻翅膀。
稍微移動,沉甸甸的肉都在空中輕晃。
我在腦子裡自動播放菜譜,眼饞地盯著其中一隻烏雞,預備晚上讓人給它架起來烤了。
一隻雞還會呼吸,不就是想成為烤雞嗎?
周樂遠遠的衝著我大喊:“白姐!”
“嘖。”蘇慕白低下頭,靠在我耳畔道,“白姐?”
“少在這爭風吃醋,你們男人的心胸能不能寬廣一點?”
蘇慕白的情緒穩定許多,至少現在看上去沒什麼問題。
我懶得管他是表麵好了,還是真被我治愈。
我又不是雲南白藥,還要針對性的內服外用。
能活著就行了。
目光落在遠方蹦躂的一個小點上,我輕輕歎了口氣。
剛走到民宿門口,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被周樂一把抓住了手臂。
他眼眶泛著淚水,慌張道:“白姐,你跟我去趟醫務室,祖兒生病了,病的好嚴重。”
浮起的微風吹散了長久積累的煙灰,帶著餘溫的灰燼燙落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