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士紳大戶不是這支軍隊的“上級”,無論是玩家,還是深受李家寨厚恩的民兵,皆隻聽命李牧一人的號令。
麵對士紳大戶的聒噪尖叫,他們隻把視線投向馬背上的李牧。
那些躲在門後的市民、商販也悄悄探出腦袋望著,看看這位傳說中“待人寬厚”的李老爺會如何決斷。
乞活軍是好人,李老爺也是好人,好人為何要打好人,反而讓土豪劣紳那些壞東西得益呢?
“快!李小友!快殺了賊寇!我要把他的腦袋掛在城門示眾一年!”
大戶們圍繞著李牧的胯下戰馬轉圈,一邊蹦跳一邊尖叫,絲毫沒有讀書人的體麵矜持。
“把他們放了。”李牧揚起馬鞭指了指乞活軍。
“嗯。嗯?啊!”
士紳們聞言都是一驚,心想李小友是不是說錯了一個字,把殺說成是放了。
玩家們毫無反應,李家民兵卻覺得有點懵——
民兵們不想殺死名聲遠揚的乞活軍,畢竟人家真替天行道,好些民兵的家裡都受了乞活軍恩惠。
李老爺也對他們很好,月錢和口糧都給足了,最近還辦了“掃盲班”給他們的孩兒教識字,簡直是再造之恩。
兩邊都是恩人,讓他們進退兩難。
而且他們知道,若李老爺把乞活軍放了,未免落得個“通賊”的嫌疑……
“誒,李小友是不是說錯了,應該是把這些人都殺了以儆效尤吧?”幾名大戶翹首以盼。
“你在教我做事?”李牧低頭瞪一眼士紳大戶,旋即對著身後的兵丁大喝一聲,“告訴他們,你們是誰的人!”
“李家寨李先生的人!”數千人馬齊聲怒吼。
“好好好。那你們是沒長耳朵嗎!我再說一遍,給他們鬆綁,把他們放了!”
李牧的軍令恍若一陣驚天炸雷,民兵們這才反應過來,李先生果然是站在百姓這一邊的。
得到放人的許可,民兵們頓時喜笑顏開,嘴角上揚的弧度比大炮還難壓。
民兵們的放人積極性勝過玩家,快速走到乞活軍玩家與輔兵身後,給他們解開繩索束縛。
“住手!”幾個士紳大戶跑到俘虜堆裡,拚命阻攔民兵解綁,卻被民兵一巴掌掀開。
“萬萬不可啊,賊寇為禍方圓數十裡,若是將他們放了,商城縣旦夕之間匪患叢生,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百姓喪生啊!”
“是啊,千萬不可啊!若是這些賊寇逃回去報信,到時候數萬賊寇攻殺過來,商城如何自保?”
“李小友私放賊寇,難道是與賊寇有勾結不成?”
李牧甩動馬鞭狠狠抽去,在那“汙人清白”的大戶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你糊塗!殺了賊兵才會引來報複,我放他們安然離開便是釋放善意。要是商城再起兵戈誤了農時,苦的還是一縣的百姓,我是為一縣百姓的生計著想,如此大計,你偏隻知道勾結賊寇?真是人老了腦袋裡全是漿糊,真糊塗!”
“你!”那老頭被李牧一陣訓斥,氣得一口氣呼不出來,差點背過氣去。
“我們暫且不論殺不殺賊寇的留卒,且說商城縣被滅族分田的仇該如何算,李老爺不便動手,那把他們交給我們處置,總沒有顧慮吧?”另一個中年士紳上前舌戰。
“伱是什麼人?”李牧沒來由拋出一句。
被問話的中年人微微一怔,心說自己是光州的士紳啊,當天去李家寨拜訪的時候做過自我介紹的啊。
“我是光州糧……”
中年人繼續補充,可還沒說完便被李牧一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