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段正淳的反應,在場所有人再次陷入茫然,不禁紛紛搖頭歎息。
“連自己的師父都記不得了,不是瘋了還能是什麼?”
看著周圍所有人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段正淳眯了眯雙眼,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可是卻發現自己提不起一絲力氣,似乎跟身上的傷勢有關。
他好像真的傷得很重!但絕不是被慕容複所傷!
是內傷!不是劍傷!
老者緩步來到近前,認真的看著段正淳,輕聲道:“你未曾婚配,怎會有兒子?更何況身為全真教弟子,自當恪守戒律,你若真有兒子,豈非犯了淫戒?!”
“我叫丘處機,是你的師父!你叫尹誌平,自幼在鐘南山長大,已經跟隨為師多年,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原本也是全真教未來的”
“記起來了麼?”
說到最後,丘處機無奈的搖頭歎息了一聲,言語之間滿是不甘。
【全真教?!尹誌平?!丘處機?!】
【這裡不是少室山,是鐘南山?!】
段正淳皺著眉頭,一邊暗中凝聚著真氣,一邊認真道:“道長恐怕認錯人了,我不叫什麼尹誌平,我叫段正淳,來自大理,是大理國鎮南王!大理國皇帝是我大哥!”
“是誰指使你們抓的我?慕容複?!還是丁春秋?!”
他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隻依稀記得自己本應該在少室山上,兒子段譽正在和慕容複交手,情況危急之下自己出手相救,不料卻被慕容複打傷。
而且,他從未聽說過江湖中有個叫什麼全真教的門派。
他也無法相信大理國已經覆滅。
丘處機看著滿口胡言亂語的段正淳,略顯無奈,隻好轉頭示意那名灰袍長者並肩走到了一旁,輕聲道:“郝師弟,他的功力真的全都廢了?”
灰袍長者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而且看樣子還傷了腦子,應該受了不小的刺激。”
丘處機聞言,神色變得更加凝重,轉頭看著一臉茫然的段正淳,臉上閃過了一抹失望。
“究竟怎麼回事?!”
緊接著,丘處機突然轉頭看向了那名青年,冷聲詢問。
青年回過神來,急忙躬身一禮,道:“弟子奉掌教之命,與尹師弟帶著眾弟子一路前往漠北,打探蛟龍幫的底細,但卻沒想到蛟龍幫十分狡猾,早就發現了我們,暗中派出大量高手襲擊我等。”
“原本在我和尹師弟協力之下已經占據上風,可是尹師弟卻突然暈厥,結果被敵人重創,身受重傷!”
“弟子全力拚殺,這才將尹師弟救下,幸虧不辱使命,成功帶他趕了回來。”
“隻可惜,尹師弟遭遇重創之後卻變成了這副模樣,唉”
段正淳仔細聆聽著三人之間的對話,神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原本他以為自己正身處在一場騙局當中,可是看他們的樣子和他們所說的話,一切好像都是真的。
【難道我真的死在了少室山那場大戰之中?!】
【可如今算什麼?死而複生麼?!不投胎麼?!也不對】
【難道我真的是什麼尹誌平?!】
聽完青年的回答,丘處機眉頭緊皺,無奈的轉頭再次看了一眼段正淳,緩緩道:“先治傷要緊,活著回來就好,接下來就拜托郝師弟你了。”
“他現在神誌不清,派人晝夜看守,彆再出什麼岔子。”
隨著話音落下,丘處機便無奈搖頭離開,同時命令一眾弟子也紛紛退下。
青年意味深長的看了段正淳一眼,跟著丘處機緩緩離開,眼神深處再次閃過了一抹狡黠之色。
段正淳呆坐在榻上,看著為自己治傷的灰袍長者,緩緩道:“救我回來的那青年叫什麼?”
灰袍長者頓了一下,隨口道:“他是你師兄,不過並非掌教的嫡傳弟子,名叫趙誌敬,看來你真的什麼都忘了”
【趙誌敬?!好陌生的名字!】
段正淳追問:“我真的叫尹誌平?!”
灰袍長者肯定的點了點頭,道:“那還能有假?我幾乎是看著你長大的。”
聽聞此言,段正淳徹底陷入了沉默。
對於尹誌平的這個名字,他根本一無所知,是奸是惡?是好是壞?根本無從知曉。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樣!
但他幾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個自稱是他師兄的人,心不淨!至少對他有很深的敵意!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不過當務之急,他還是得儘快想辦法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子時時分。
丘處機獨自坐在靜室之中,微閉著雙目,腦海裡始終回想著愛徒今日在眾人麵前所說的那些瘋言瘋語。
自從師父王重陽去世之後,教中勢力便分為了七支,全真七子各自開枝散葉,廣收弟子,雖屬同門,但是彼此之間卻免不了明爭暗鬥,都在為下一任掌教的人選暗中較勁。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全真教近年來也漸漸開始沒落,不及鼎盛之時。
三月之後便是一年一度的教中比武大會,原本他屆時準備推薦首徒尹誌平為第三代弟子首座,可是誰曾想,最有能力的弟子尹誌平如今卻因為一次曆練而身受重傷,丹田被毀,功力儘失,今後難免與廢人無異。
想到這裡,丘處機再次歎息,想到了上一個自己原以為可以將師門發揚光大的徒弟,楊康。
兩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一個因走上邪路而死,一個成為了廢人,他不禁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造了什麼孽。
“掌教!不好了!尹師兄欲偷偷私自下山,正在闖關,打傷了不少同門師兄弟!”
正在這時,一陣焦急的呼喊從門外傳來。
聽聞此言,丘處機不由得愣住,緊接著立刻起身激動地向外趕去。
“不是說丹田被毀,已成廢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