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大胸姐姐的身影,大鳥鳥的睡意頓時煙消雲散,它撲扇著小翅膀飛向邵湘君,落在她的腿上,抬頭用那雙黑亮的眼睛賣萌。
然而,它的視線被衣襟擋住了。
鳥鳥歪了歪頭,好奇地跳了跳,用腦袋頂了頂。
咚咚兩聲輕響,衣襟隨之輕輕顫動,風光無限。
邵湘君忙按住鳥鳥,將它抱在懷裡,一邊喂它瓜子一邊嗔怪:
“怎會如此頑皮?”
夜京棠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幕,他走到茶亭坐下,問道:
“三娘和兩位掌櫃似乎心情不佳,可是商鋪中有何煩心事?”
“唉~”
昨晚還力大無窮的邵湘君,此刻卻像極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輕輕歎息:
“做生意,哪有一帆風順的。家中無男丁主持大局,外頭那些地頭蛇,見邵家隻剩孤兒寡母,便以為好欺負,時常尋釁滋事……”
“哦?”
夜京棠坐在茶案對麵,皺眉問道:
“他們如何滋事?”
“江岸碼頭的流氓,想要在天水橋收取‘貢錢’。我邵家在天子腳下做正當生意,自然不能屈從,結果這些人便三天兩頭找麻煩,今天說菜不新鮮吃壞了肚子,明天說布行以次充好,一鬨就是一整天,讓鋪子無法正常營業……”
夜京棠明白了,他曾在鏢局工作,對這類事情再熟悉不過:
“邵家在京城做生意,與官府沒有聯係嗎?還是鬨事者有背景?”
“鬨事的是江安碼頭的青蓮幫,與官府也有些勾結。我們生意人,與衙門的關係,都是用真金白銀堆砌的,為了這點小事動用關係不值得;自己解決吧,你也看到了,陳鏢頭也無能為力,隻能僵持著。”
邵湘君手托額頭,帶著幽怨的眼神望著夜京棠:
“唉~他們最多讓鋪子無法營業,不敢真的在京城怎麼樣。師姑受點委屈,忍一忍就過去了,你不必操心……”
這委屈幽怨的眼神,幾乎是在暗示。
夜京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起身道:
“我去看看。嗯……我剛來京城,確實不好找門路,等事情解決,我就在邵家當個鏢師,工錢三娘看著給就行……”
邵湘君昨晚已與夜京棠商議過,此時也不多言,起身走到他身邊,幫他整理衣襟:
“男子漢想要自力更生,我自然不會硬塞銀子給你。但出門辦事,還需以邵家大少爺的身份,你本是二哥的義子,若我將你當作雇來的鏢師,定會有人說閒話。”
邵湘君靠近他,香氣襲人,容貌本就豔麗,又塗了朱紅胭脂,嘴唇輕啟間,貝齒微露,配上那溫柔成熟的風韻,宛如一把專門俘獲少年心的利器。
夜京棠定力尚可,但麵對邵湘君的柔情攻勢,還是有些招架不住,退後一步,自己整理衣裳:
“明白,那我先去處理事情了。”
“換身衣服,你這身打扮哪裡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秀荷,帶少爺去換身衣裳,通知陳彪他們,準備一同前往。”
“好……”
不久後,邵家大門外。
老鏢頭楊朝帶著兩名鏢師,站在馬車旁等待。
陳彪也帶了兩人,與楊朝閒聊:
“青蓮幫的幫主,與你還是本家,叫楊冠,師從一位高人。‘三絕仙翁’你可聽說過?”
“三絕仙翁廣寒麟?就是那個自稱‘得過奉官城一句指點’的江湖宗師?”
“沒錯,就是他……”
楊朝身後的年輕鏢師小六子,好奇地問:
“被人指點一句,也值得炫耀?江湖宗師這麼不值錢?”
“你懂什麼?”
楊朝捋了捋胡子,解釋道:“奉官城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一出山就無敵於天下,在江湖中獨占鼇頭。彆說被他指點一句,能見到他一麵的都是江湖上的豪傑……”
正說著,門內傳來丫鬟們的嘰嘰喳喳聲:
“哇……”
“少爺,走慢點……”
幾名鏢師轉頭看去,隻見一道人影匆匆從影壁後走出,撐著傘。
他身穿一襲黑色錦袍,內外衣衫均為黑色,布料是價值連城的水雲錦,走動間衣擺如水流雲動,肉眼可見其絲滑質感,隨著光線變化,還隱約泛出暗金色光澤。
長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用墨玉發簪束起,整體形象一塵不染、溫文爾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中提著一把刀,略顯不協調。
鏢師六子一時沒認出來,老鏢頭楊朝也愣了一下,仔細打量:
“少東家,你這身打扮真是不同凡響,若說是王爺微服私訪,恐怕也沒人會懷疑。”
夜京棠快步出門,直接跳上馬車:
“走吧,這群女人,唉……”
話音剛落,一群丫鬟追了出來,從影壁後探頭探腦,差點就要問是否需要隨行丫鬟。
陳彪覺得有些好笑,跳上馬車,坐在車廂外駕車,提醒道:
“少爺,您說話文雅些,讓夫人小姐聽見了多不好。”
“是啊,穿這身衣裳,就彆提刀了,應該拿把扇子。”
談笑間,六匹馬跟隨馬車,駛出了青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