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山平靜了下來,他認為田剛這時候和自己說這個絕非偶然。
“06年的時候,丘先生就讓朱和曹去找佩雷爾曼,企圖通過把他已經完成過的證明重新換個說法再發一遍來去共同參獲獎項,哪怕後來他們被證實剽竊,可佩雷爾曼還是徹底退出了數學界。”
田剛歎了口氣,隨後鄭重地看著許青山說道。
“我是說有可能,如果你真的去嘗試完成黎曼猜想,那在完全證明之前,一定不要把內容外泄,德利涅爵士和邦彆裡先生學術水平和職業道德都不錯,可以合作,但最核心的東西,一定要你自己把握好,就連我也不要告訴。”
田剛這些年親眼見過的太多太多。
這一次許青山選擇沒有怎麼提前通知,就把周氏猜測和孿生素數猜想在學術會議上公布,田剛其實覺得沒什麼問題,主要也是因為足夠精煉簡潔,讓人根本無需繁雜的重新推論和證明。
佩雷爾曼當時的證明過程其實是有些潦草的,中間也跳過了不少過程,所以才需要有田剛他們去為他補充證明,提供證據。
但許青山不需要,他拿出來的就是完全體。
“放心吧,老師,我會的。”
許青山點了點頭。
“後天就要回去了,明天不帶著小江去走走麼?”
“是有這個打算,但是我們沒有美國的駕照。”
許青山笑了笑。
田剛擺了擺手。
“讓小華開車吧,他有,我先去再聯係幾位老朋友,看看能不能邀請回京大來。”
田剛去吩咐了朱小華一聲,自己則是又端著酒杯去找目標對象了。
許青山的優秀讓他有足夠的底氣去向那些各領域大拿發出邀請,雖然不能像德利涅和邦彆理那樣直接過來當個榮譽教授並且固定在非教學期的時候過來京城帶教,甚至開了一條京大和普林斯頓數學係的直通合作通道,但也能請過來京城數學中心開幾場講座。
對於學生也好,青年教師也罷,甚至是中年頂梁柱,頂級大佬的講座也是能夠給他們帶來莫大的益處。
許青山沒有推拒。
朱小華也樂得淪為司機。
在他看來,許青山可比這晚宴上的大佬們都要更重要,他不缺這種晚宴的機會,但缺和許青山培養感情的機會啊!
在普林斯頓周邊簡單逛了逛。
許青山他們還是沒能見到普林斯頓的初雪,就踏上了飛回國內的飛機。
這一次回國。
倒是沒有出現什麼下了飛機就有記者采訪這種事。
田剛帶隊的參會團本身就屬於人少規格高的,而本身這場學術會議的級彆也很高,眼下華夏和美國之間的消息流通程度還沒有那麼高。
美國那邊的媒體也差不多這個時候才確認了內容屬實之後見報,要等到華夏這邊注意到這一重大成果,那許青山早就回到家了。
隻不過,沒等許青山過上兩天輕鬆日子。
京大就又開始張燈結彩地掛上了橫幅。
其實平時京大是不怎麼愛過橫幅的,除非是重大成果,但許青山今年來了學校以後,樣樣都能算是重要成果。
最低級彆的可能也就是i亞洲區預選賽的賽區冠軍。
隻不過這玩意京大已經許久沒拿到過了,慶祝一下也沒什麼。
用京大某校領導的話來說。
“這個小許啊,實在是太厲害了,他這麼快的突破速度,容易讓國內認為這些東西它不夠份量,所以我想我們要儘可能的特事特辦,特人特申,應該要去爭取的東西,就要好好爭取,不要最後人都留不下來,田院士可是說了,在美國那邊就連普林斯頓和紐約州立大學都要邀請呢。”
為了宣傳許青山的偉大成果,京大算是把各方各路媒體都通知了。
要是不出意外的話,許青山估計還要再一次新聞。
畢竟華夏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少年大師了。
京大也開始在一些目前能夠馬上申請的獎項流程中積極參與進去,提交材料,走關係,拉人脈,以周校長為代表的京大派華夏教育界、學術界泰鬥力推許青山上位。
許青山畢竟也隻是一個大一學生而已,他就連研究生職位都沒有。
在很多獎項評選中可能會受到門檻的影響。
同時,這半年來的風光和京大給出來肉眼可見的頂級待遇,也引來了不少人的紅眼。
這幫人紅眼的不是在許青山的成就,而是京大在許青山身上投入的那些資源,他們自然不相信這些成果是隻靠著許青山一個人完成的,證據可以從很多個角度來找。
比如田剛一個院士,為什麼非要一開學就收許青山,並且為許青山那麼賣命地出力呢?
理由是丘先生要回國到華清搞數學中心,田剛想要在教育方麵證明自己比丘先生更強。
又比如,為什麼剛剛拿到國家獎項的宗傳明會把自己手裡綜合成績最好、最能出成果的兩個博士生丟給許青山呢?
理由是要幫助許青山搭建出一個團隊。
此時正值《陰謀論》、《厚黑學》大行其道的時候,許多猜測和言論不斷地衍生。
當然。
他們大概率是不懂學術的含金量的,更不懂像周氏猜測和孿生素數猜想這種成果,在目前全華夏數學界都是最頂級最領先的。
否則,他們也不會說出京大是為了推一個神話傳說出來抬高名氣和國際地位,所以讓老教授們把成果集中到許青山身上這樣的話來。
彆說老教授了,哪怕有數學家今年99,明年就要死了,但凡他能解決孿生素數猜想,他死都要拖到論文發表以後再死。
這玩意可是在學術圈青史留名的存在。
還好。
有田剛在中間周旋,也沒有見到什麼奇葩的人過來從中作梗。
許青山這幾天都窩在燕東園家裡自己整理資料和工作,彆說是上課了,就連數研所都沒怎麼敢去。
此時他的熱度實在太高。
哪怕是在校園裡都有可能會被數學係的師生圍起來要簽名要合影。
那天回來過後他去數研所看過一次兩個學生,結果還沒處理完任務呢,數研所的同事們就聽到了風聲,一窩蜂地湧到了他辦公室裡、過道外,排隊恭喜他。
說實話。
許青山連他們的名字和人都不太能對得上,因為不少人根本就沒見過麵。
恰巧,這幾日期末的重點複習和考試周也快到了。
江浣溪還得去上課,她不像許青山,把不少課程都提前和任課老師溝通好,考完試。
十二月中旬。
許青山正在家裡窩著,躺在陽台邊的躺椅上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
許青山稍微起身推開窗感受了一下窗外的冷風。
他從起床就沒離開過臥室,早餐都是隨便對付一口,這冷天,那個小廚房不夠暖和,他連吃飯都沒精神。
“要不等等小溪下課了,去東來順吃羊肉銅鍋?”
許青山獨自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