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難堪至極,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今晚注定就這樣忍氣吞聲。
酒吧經理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已經在旁邊戰戰兢兢地待了十幾分鐘,眼看這幫少爺終於收場,他才讓舞池重新動起來。
“愣著乾什麼呢,”他低聲催促謝歸瀾,“趕緊去給岑少開酒啊。”
謝歸瀾眼神複雜地看向岑霧,他又頓了一秒,才轉身離開。
煙酒味,血腥味,酒吧內膨脹的香水味,還有晃動的人群,岑霧滿臉蒼白,一陣一陣地反胃惡心,後背都是顫抖的薄汗。
但他烏黑碎發垂落下來,脖頸一片雪色,神情也很冰冷,倒是沒人發現異常。
“你站起來,”岑霧抬起手,指著一開始的那個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早就被嚇傻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聽到岑霧叫他,頓時劇烈地打了個哆嗦。
旁邊有個中年男人見狀連忙跑了過來,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彎腰遞給岑霧名片,“二少,這是沈清見,我……我是他的經紀人張廖。”
他不是那種給人拉皮條的經紀人,好不容易手上帶了個好苗子,又被王越弄走,怒火已經燒乾了,這一晚上隻剩下擔心。
岑霧跟王越對峙不要緊,隻怕岑霧一走,王越會拿他手底下的人撒氣。
岑霧沒接他的名片,垂下眼,意有所指地說:“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張廖一愣,眼圈瞬間紅了,連忙點頭答應下來,“好好好,謝謝二少。”
他沒岑霧的號碼,但岑霧一開口,褚子健就已經很上道地走了過去,大搖大擺地將岑霧的號碼發給對方。
“能拿到二少的聯係方式,你就偷著樂吧。”褚子健嘴角勾起個陰惻惻的笑,使勁捏了捏張廖的肩膀,給張廖嚇得一哆嗦。
岑霧:“……”
這才叫反派中的反派。
王越本來就漲成豬肝的臉色越發扭曲,他確實憋了一肚子火,想等岑霧走了,就拉上這個小明星狠狠收拾一頓。
誰知道岑霧手伸得這麼長,連他公司的人都要管,瘋了吧?!
岑霧沒再搭理王越,他父親就是個導演,他從小在片場長大,娛樂圈這點事沒人比他更清楚了,王越的心思在他眼前藏不住。
謝歸瀾動作也很快,已經將酒開好,都拿了過來。
“我就不打擾越哥了,”岑霧已經有點站不穩了,他扶了下謝歸瀾的手臂,對著王越稍微仰了仰下巴,“請便。”
酒吧舞池中人頭攢動,岑霧後背都是涔涔的冷汗,他撐著牆走,想躲開人群,但沒走幾步,小腿就突然一軟。
謝歸瀾下意識伸手,將人撈了起來,沒讓他就這麼倒下去,但他們沒來得及走,轉眼就被躁動的人潮擠到角落。
岑霧半靠在謝歸瀾懷裡,謝歸瀾比他高了大半個頭,氣息燙過他半邊臉頰跟脖頸,他腦子頓時嗡的一聲。
本能般的恐懼焦慮一下子攫住了他的呼吸。
燈光底下,謝歸瀾這才勉強看清岑霧的臉,岑霧本來就雪白的膚色越發冷透,耳朵尖紅到滴血,帶著種霧靄朦朧的漂亮,濃深的長睫顫一下,好像就能勾起泛濫的春潮。
岑霧腦子亂糟糟的,他很怕跟人接觸,靠在謝歸瀾懷裡讓他呼吸都開始顫抖。
但旁邊舞池的人很多,他攥緊謝歸瀾的襯衫,又控製不住自己,埋著頭像鴕鳥一樣往謝歸瀾懷裡鑽,隻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
又碰他。
謝歸瀾沉了沉眼,有些煩躁地皺起眉,岑霧一晚上碰了他好幾次,那雙手帶著嬌生慣養的軟,他背肌都不自在地繃緊。
其實他並不知道岑霧為什麼這麼厭惡他,甚至比謝商景對他的殺心都重,但明明以前說見到他就惡心,現在又貼上來乾什麼?
“少爺。”謝歸瀾低下頭,收斂住那雙黑眸中的冰冷惡意,就像惡犬收斂起獠牙。
他盯著岑霧發白的臉色跟顫抖的肩膀,問他,“你不舒服嗎?我送你回家?”
今晚這生意也做不成了,經理讓他現在就下班,不扣他的工資。
他不想管岑霧的死活,但畢竟是在他打工的酒吧,萬一岑霧出什麼事,岑家人不會放過他,他惹不起這個麻煩。
岑霧: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