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赴月淡漠瞧著她,目光中似乎還有些悲憫。
這是個何其可悲的女人,在高門闊府裡住了一輩子,卻還是隻以男人為天,可見心中十分自卑。
恐怕曾經多少個午夜夢回,她都覺得丈夫兒子的早殤與自己命硬克夫克子有關。
“把少夫人送回去!讓她自己在攬月閣抄十遍女德好好反省,等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不再頂撞長輩,再許她出來!”
“是!”
粗壯仆婦聽命想上來拉扯她,被藺赴月一揮手擋開了,她毫無怯色看向秦老太太。
“我自己走便是,隻是不知老太太能關我到幾時,若我父母來時見不到我,老太太自己想好說辭吧!且容我告知您一聲,紙兜不住火,你秦家終究要給我藺家一個交代!”
藺家在上京的確算不得什麼高門顯貴,但藺赴月的外祖可是個身後足以配享太廟的人物。
藺赴月的外祖名喚杜山逸,榮休前乃萬戶鏢旗大將軍,赫赫戰功,書卷難描,如今雖隻領了個揚州通判的職位,卻仍舊很受官家禮待。
逢年過節,官家賜宴從未忘記過他,每每都特意叫人千裡飛騎送上美酒佳肴,足見榮寵不衰。
語罷,藺赴月拂袖而去,不再管秦老太太。
推開門,一同二萬迎上來,焦急關切,“小姐沒事吧?”
藺赴月將鬢邊的素花取下,隨意丟擲在路邊。
“無礙,隻是這兩日恐怕不能出府了。”
二萬不以為意嗤了一聲,“她們攔得住我們?我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誰敢置喙?”
一同和二萬是杜婉菱精心為藺赴月挑選的女使,一個精通醫術,一個功夫高強,所以尋常人根本傷不到藺赴月一星半點。
一同卻還有些擔憂,“到底是在秦府,咱們還是小心些為妙,萬一他們仗著人多,你一人也孤掌難鳴……我們受點傷倒也沒什麼,就怕他們傷著小姐。”
藺赴月坦然走在前頭,語調平平,“彆怕,阿爹阿娘他們過幾日就該上門了,料秦家不敢對我做什麼。”
這倒也是,幾日還是等得的。
第二日,藺赴月照常吃飯睡覺,閒暇時便看看書,或是和一同二萬打一種名為八段錦的養生拳法。
杜婉菱說這種拳法日常練來可補血增氣,對身子好。她時常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偏偏還都很有用,時日一久,藺家的人也都慢慢接受了。
主仆三人站成一排,頗為正經地練了幾遍。
突然,廊橋上跑來一仆婦,也是藺赴月帶來的陪嫁,等到了近前,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急道“小姐!咱們府上出事了!”
她是藺府轎夫的妻子,大約是剛剛從她丈夫那兒得來的消息。
仆婦身子癱軟,冷汗簌簌直下,“小姐,咱們少夫人她……她……”
藺赴月太陽穴猛跳,“阿嫂怎麼了?”
“她被人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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