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牢裡無數次的給趙家遞了消息,可石沉大海並非有人來看望過她一次,她在晦澀難熬的日子裡還在幻想,大家或許是不得已才不能來見自己。
可原來是她在做夢,連趙晴朗曾紅著眼對她發的那些誓言也都是狗屁。
顧笙眼尾泛起霧氣,可她不聲不響的咬牙忍著,連句抱怨的話都不想講。
車內又陷入沉寂。
被人晾著,趙晴朗莫名的有些煩躁,他一手握著方向盤的將車子打了個彎,又有些耐不住寂寞的深吸了口氣,壓著不滿的情緒重新扯起了話題。
“笙笙,你都不知道,我和爸媽突然聽說你要被無罪釋放的消息簡直是嚇了一跳。”他爽朗的嗓音揚起,“必須承認,姓賀的真有本事,連王家都能不放在眼裡。要不是他堅持不懈的幫你翻案,我估計你真要牢底坐穿了。”
聽人沒心沒肺的調侃,顧笙眼底神色發冷,“我被無罪釋放這事很奇怪嗎?”
她揚眉,神情認真的問道,“可事實結果不就該是這樣嗎?”
趙晴朗被懟的臉色一僵,“是、是啊,我當然知道你是無辜的,我隻是……”
顧笙扭頭看向窗外沒理他。
被人嗆聲,趙晴朗手心隱隱冒汗,他覺得如今的顧笙變得冷漠尖銳,渾身是刺的戳的人極其難堪,他喉結滾動了下,話鋒一轉的閒聊道,“笙笙,你都不知道,咱家今年的股票又漲了幾番,要不是借著王……”
頓了下,趙晴朗眉飛色舞的神情突然一怔,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偷瞟了眼顧笙,見人不曾多看自己一眼,他鬆了口氣的清了清嗓子,“反正是身價漲了不少,今非昔比,如今連舊城開發區的政府項目都能拿到手了。”
趙家是靠房地產白手起家的生意人,能這麼說,可見如今地位不一般。
“挺好的。”顧笙嘴唇嗡動了下,眼睛仍然看著車窗外,“是件好事。”
沒什麼反應。
見人肯理會自己,趙晴朗心情大好的嘿了聲,“笙笙,你快過生日了,爸媽說等你回去,想要什麼禮物都給你買,更何況你回家也是個喜事,講講,你今年想許個什麼願?”
顧笙往年的生日會都是由趙家一手操辦,拆禮物拆到手軟,眾星捧月的活像個真公主似的。
可那是過去了。
比起趙晴朗喋喋不休的說著家裡一年來的變化,顧笙蒼白著張臉的坐在副駕上,眼看著車子緩速開進熟悉的彆墅區,她望著眼前依舊的洋房,三層高的院落裡種著不變的海棠樹,風一吹,揚起枝杈上金黃色的葉子發出簌簌的回響聲。
她咬唇,發覺坐了一年牢,不長不短的日子,竟也有些物是人非的錯覺。
她突然想起父親臨死前的那句話——“乖寶,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人可以無條件的犯傻一次,但決不能給任何人傷害自己的第二次機會。”
待車子熄火的那一刻,顧笙看著這棟洋房,突然說道,“晴朗,我想好願望了。”
趙晴朗一手在解安全帶,他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顧笙說的是過生日的事。
他笑容寵溺,“笙笙想要什麼呀?”
顧笙眼如死水般正色道,“我要五百萬。”
她說完這句,車上陷入一陣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