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冰藍色的桃花眼仿若深淵一般,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卻又宣誓著死氣沉沉。
他忽然抬手拉住了夜扶桑的腳踝,她蹬了他好幾腳也沒蹬掉,隻能拖著他一同往上遊。
剛上來,人便暈倒在了岸邊。
“什麼人!”就在夜扶桑剛起身準備溜之大吉時,一把長劍驟然便架在了她脖子上。
一切不過轉瞬之間。
饒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此劍,快,太快了。
感受到脖頸上的寒光,夜扶桑微微抿唇。看吧,這就是心軟的下場,踏馬的被碰瓷還被殺!
不對,不心軟死得更慘。
想著,夜扶桑臉不由一黑。
“你一個男的,竟然敢輕薄我家王爺,我要了你的命!”鏡知看著兩人被咬出鮮血的唇,如今都凝成了血塊了,還透著寒氣。他剛要給夜扶桑抹了脖子,一顆石子瞬間擊過來。
“葬青,你又攔我?要不是你婦人之仁,哪有那麼多廢物敢害王爺?——這個更是膽大包天,還輕薄我家王爺,若是個女的也就罷了……”
“急什麼,毛毛躁躁的。王爺方才竟吸了他的血,也不知是何緣故,還得留著琢磨一下。”葬青一身暗青色勁裝,從圍牆上跳下來,容色平靜,“他們追上來了,你去處理後麵的尾巴,我先將王爺和他帶回去。”
“他是個男的,王爺要醒來知道他親了個男的,不是劈開他,就是要劈開我們倆了!”鏡知撇撇嘴,一掌劈暈了夜扶桑。
夜扶桑再醒來時,整個人已被架在腐臭的十字架上了。
牢中潮氣太重,若不是那春藥,她本不該過多接觸寒氣。夜扶桑扯了扯唇,看向前方白衣如珩的人,他妖冶的容色在那雙慵懶的桃花眼下卻閃爍著危險的寒光。
夜扶桑耷拉著腦袋,眼瞼下閃過一片漣漪,卻是委屈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麼?好歹我還救了你不是?”
“你昨夜輕薄王爺還沒找你算賬呢。”鏡知在旁邊冷笑著看夜扶桑,“哼,那可是王爺的第一個吻,夠買你一百條命了!”
沉默了一會,夜扶桑微微一笑,“也是,怪我。還要把王爺拉下水去輕薄。”
楚曳冰涼的桃花眼沉下來,側頭瞥了一眼鏡知,“滾出去。”
“不是……王爺我……”鏡知話還未落,就被葬青一腳踹出了牢房,“我的屁股!”
“星辰花呢?”楚曳淡淡盯著夜扶桑,手中摩挲著一串菩提白玉的珠子,倒像是不與塵世爭喧囂的清冷佛子。
夜扶桑想到昨夜沉水時那一株粲藍的花竟是直接流進了她手腕之中,纖長的睫毛落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她抬眉微微一笑,“什麼星辰花,王爺您不能訛我一個一貧如洗的呀。再不放我出去,長公主殿下該急了。”
葬青在旁提醒道:“王爺,他就是長公主昨兒剛納的麵首,半道跑了。不過他並非長子夜噦,而是庶子夜扶桑。”
“劍。”
楚曳話落,葬青便拿起一把薄如蟬翼的劍,抵在夜扶桑琵琶骨處。
他好整以暇的盯著十字架上默默咽了口口水的人,冷冶的桃花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告訴我。你不想當麵首,當駙馬也行。”
“……”這該死的。
夜扶桑是沒見過這麼恩將仇報的。她倒是想交出來,不過這星辰花都進了她手中了,還能摳出來嗎?
夜扶桑隻感覺琵琶骨處的劍尖又進了兩分,她訕訕一笑道:“王爺,那星辰花昨日被你塞進我嘴裡了,你忘了?”
葬青見此,劃拉一下將夜扶桑的手心劃開,拿碗接了半碗血,呈給楚曳。
楚曳看了一眼,昨夜失了神誌抱著眼前人狂啃的片段便落在他腦海中,他眉色越發寒涼,笑意卻帶在眼角,“你既吃了它,那我就喝你的血。”
“不是……王爺……”夜扶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楚曳的祖宗都被她問候十八代了,“我想了想——”
“我還是想當麵首。”
不僅跑沒跑掉,還要既當麵首又當血包,實在是奇恥大辱!夜扶桑想著,牙都要咬碎了……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長公主殿下。”葬青看著剛走進牢中的人,頷首行禮。
夜扶桑聽到這一聲,心轉瞬又涼了半截。
女人一身金絲修蓮的碧霞羅,逶迤拖地著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金絲藍牡丹,那一雙狐狸眼本還帶著幾分戲謔,看見夜扶桑的麵容後驟然一冷,“皇叔說的這是哪門子麵首,我那新納的麵首可不是這副麵黃肌瘦的模樣。”
“敢騙本宮,你們夜家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說著,女人從腰間抽出一鞭子剛要甩在夜扶桑臉上。楚曳抬手撥動了一顆白玉菩提彈過去後又翻轉到他手中,他清沉的嗓音如玉蒙塵,眸中笑意不達眼底,“清蕪,這是本王的人。”
楚泱見此,不動聲色地看了楚曳的麵色一眼,轉瞬一笑,“既是皇叔送來的,那我收著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