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扶桑被葬青帶出典獄司時,她唇色發白,抬手遮了遮這刺眼的天光,懶聲道:“怎麼,葬青侍衛不給我找頂轎子抬去公主府,到時我若是死在半路,王爺可怎麼辦?”
“王爺說,你若死了,倒是更簡單了。他勉為其難吃點屍體也不是問題。”葬青微微一笑。
如今出了典獄司,沒想到吹點風,她渾身還是冷得顫。夜扶桑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懶懶道:“反正我是走不動了,剛剛你那一劍是刺得我是心痛得緊啊。”
葬青見此,微微扯了扯唇,進去將鏡知叫出來。
夜扶桑坐在地上,眉眼微沉,不鹹不淡地看了眼自己左手手腕。
果然是藍月亮將星辰花吞了。此刻碧波般的色彩似輕吻在她冷白的手腕上,蔓延出冷清的月色,銀白的粉麵似珠翠琉璃般誘人沉淪。
她就是因為偷這藍月亮,把季厭那尊煞神惹火了,十字路口八輛車衝著她一個人撞。算上這世,她也算是三世為人了。
夜扶桑想著,淡淡吐了兩口氣。
藍月亮的確就是個禍亂的寶物,有納物的本事,不能落在那些人手中。
這邊鏡知不情不願地挪著腳步來,他嫌棄地看了眼夜扶桑,“你叫我背他回去?”
“那不然抱回去?反正也輕得跟個紙片人一樣。”葬青挑了挑眉,“王爺剛給我交代了差事。你不背,他死了,你叫王爺怎麼辦?”
夜扶桑如今才十六歲,跟同齡人相比,的確是一副營養不良的小白臉樣,容色生得太清淡秀氣。
葬青跑了,鏡知就站在那乾瞪眼,瞪了一會兒還是蹲下身子,不情不願道:“上來吧。”
夜扶桑問:“如今是上曦幾年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
“忘記自己多少歲了。”夜扶桑敷衍道。
誰料鏡知跟良心發現般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唉,不受寵的庶子本就是可憐,昨兒落個水如今腦子也壞掉了。看來他還是該溫柔一點,他和善一笑,“上曦五十八年。”
夜扶桑眸中閃過一絲漣漪的晦暗,卻是轉瞬即逝。沒想到距她那次身死才過了十載。
“好了,快上來。”
她扒上去,鏡知就站起身,疾速的飛掠出去。反正千萬不能被彆人看到了他這模樣,否則真是沒臉了。
夜扶桑感受到耳畔掠過的狂風,鳳眸微閉。十年前,也寧為了天機閣閣主之位,竟用她送給她的碧滄將她一劍穿心。
她身不能承靈魂之重,曆經古武一世後本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此世隻求得哥哥消息,得知其安平,便可苟活而過了。
這長公主府,她還得找個機會跑了。
一到長公主府,鏡知趕忙將夜扶桑扔地上,橫眉冷立,警告道:“你的血金貴著,不許受傷,聽到沒?”
夜扶桑聞言微微挑眉,點了點頭。
鏡知把她丟門口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夜扶桑扒著長公主府門口那獅子,躺在日光下才覺幾分暖意。敲了敲門也沒人應。兩個時辰後才看見一個身姿綽約,粉衣桃花麵的人走來。那人眉眼深濃立體而妖冶多情,纖長的青絲拖落到了腳踝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