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棠好像很喜歡她鄰居家那個哥哥。”
在這天清晨的餐桌上,陳望月挑著碗裡的苦苣,“我們幫幫他們好不好?”
傭人送來熨過的報紙,辛檀翻到財經版,頭也沒抬地說,“嗯。”
許幸棠,許幸棠,三句話離不開許幸棠,除了許幸棠,她就沒有彆的話題跟自己說?到底有多怕他會被搶走?
她眼裡的他喜歡那樣的女孩?
陳望月對於許幸棠的過分在意,早就引起了辛檀的懷疑。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有所懷疑,那麼今天,陳望月的所作所為,幾乎坐實了他的判斷。
結束在歌諾的交換後的某個清晨,時間突然倒流到初中畢業的暑假。
辛檀翻閱大量平行世界理論的書籍,與當代理論物理前沿的科學家交談,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他陷入了科學暫時不可解釋的謎境中。
反複確認了這不是一場規模巨大的惡作劇或者商業陰謀後,辛檀開始吩咐手底下的人進行調查。
大到全球政治曆史的走向,小到公司經營的具體業務,身邊朋友的喜好,莊園裡某片花圃的觀賞品種,似乎都沒有任何改變。
除了,陳望月。
她變得讓辛檀既陌生,又熟悉。
加入學生會,競選班長,和許幸棠交好,她總是在做一些絕對正確,和辛檀記憶裡完全相悖的事情,就像提前知道了題目,拿出滿分答卷那樣。
她和他一樣,都有了再來一次的機會。
而現在的陳望月,依然讓他覺得……既可惡,又心動。
就像空間和時間都是虛幻的構造,所有過往的河流又彙聚到一起,辛檀依然被調諧到陳望月存在的頻率。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再怎麼改變都是有限的,所以,辛檀能夠確定,陳望月在學校裡那樣無私地幫助許幸棠,親近許幸棠,或許是因為曾經做了太多虧心事,於心有愧,或許隻是在換種方式阻止自己和許幸棠在一起。
她和修彥才打過一次照麵,陳望月那樣說謊話都不眨眼的人,怎麼會突然好心泛濫,要幫助修彥重返校園,熱心又體貼地給這兩個出身貧民窟的男孩女孩製造機會?
她是想從根源上掐斷許幸棠和自己的可能。
其實辛檀並不明白,為什麼重來一次,陳望月還是認定自己會跟許幸棠有什麼發展。
他確信自己沒有做出什麼會引人誤解的事情,上輩子,他也隻是出於欣賞,出手幫了許幸棠一兩次,陳望月就像瘋了似的針對她,理智全無,聯合蔣願昏招頻出,連汙蔑她偷東西,逼她退學這種下作手段都使出來。
不過,那都是從前的事了,她如今迷途知返,不再耍那些惡毒的心機,就是好的兆頭。
辛檀決定默許她這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就像此時此刻,為了說服許幸棠鄰居家的那位哥哥接受辛家基金會的幫助,她一個最不喜歡聞煙味的人居然願意跑到吸煙室裡去。
她打開門,露出燦爛的笑容,向自己走來,“哥哥,修彥同意我的提議了。”
“能幫到幸棠,我真的很開心。”
她挽住他的手,竭力但蹩腳地向自己展示她的善良。
她一定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