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涵怒不可遏地把沈昭寧拖進馬車,吩咐車夫趕路。
雖然她是逆臣之女,但宮裡總有人會惦記她。
未免觸怒宮裡人,滿門獲罪,她必須頂著陸家主母的名頭“好好”活著。
沈昭寧像一塊又臟又舊的抹布,被他丟開,趔趄地坐在側座。
咳咳咳~
她咳得臉龐發紅,難受的模樣讓他煩躁得不能忍。
他勉為其難地倒茶給她喝,省得被人罵他欺負病弱女子。
“你毒害耀兒,在莊子贖罪三年,以前的事便揭過不提。今後你儘心儘力伺候母親,安守本分,府裡總有你的一席安身之地。”
“謝陸大人教誨。”沈昭寧的嗓音變得嘶啞難聽。
喝了茶,她閉目養神。
陸正涵氣兒不順,懶得看她一眼。
卻有一個怪異的念頭揮之不去:今日這般寒,她隻穿著一件薄夾襖,難怪咳得這麼厲害。
他這個當夫君的,理當把大氅給她披上。
但很快,他把這個可怕的念頭掐滅了。
稍微對她好,她就順杆兒爬,得寸進尺。
陸正涵閉了眼,眼不見心不煩。
其實婚後兩年,她把府裡打理得也算井井有條。
禦下有方,仆從服服帖帖,親朋之間的禮尚往來從來不出錯,陸家的顏麵和聲譽保持得不錯。而薇兒掌權的這三年,總有仆從鬨事,但凡府裡設宴,總會發生一些有損顏麵、讓貴客拂袖離去的事。
甚至有親朋把送去的禮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侍郎府陸家的臉麵快要敗光了。
但薇兒自幼失於教養,做不好這些也是不好強求。
沈昭寧每日都睡不夠,在馬車的顛簸裡昏昏欲睡。
昨夜的噩夢重回腦海——
夢到一個月後,她咳疾嚴重,臨終之際看見了一身華服的蘇采薇。
蘇采薇嬌媚地冷笑,說來送她上路。
說夫君從未喜歡過她,禦前求娶她隻是為了博得陛下的青睞,謀得一官半職,更是為了謀奪她豐厚的嫁妝,讓敗落的陸家重回權貴世家的行列。
還說五年前清河公主牽涉廢太子逆案,夫君跟主審官郭尚書過從甚密,不知有沒有密謀。
蘇采薇說罷,親手把滿腔憤恨的她按住,抓了一把麵粉塞進她嘴裡。
她雙目怒睜,不甘心地咽氣了。
沈昭寧抱緊自己,唇角勾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弧度。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那個噩夢,但陸家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
雨雪漸歇,天地間濕漉漉的,陸府門前一片濕滑。
陸正涵下了馬車,步履匆匆地進府。
隻留下一句話:“春蕪苑已備好,你回去便是。”
沈昭寧一步步踏上台階,那兩年屈辱的記憶湧上心頭。
婆婆把她當牛奴役,小姑子陸清雪對她呼來喝去,小叔子陸正鴻搜刮她的嫁妝,蘇采薇明裡暗裡地欺辱她……
陸家人根本沒把她當人。
腳底一滑,她整個兒摔撲下去,卻有一隻手臂穩健地攙住她。
“大嫂當心。”
是一道沉朗好聽的聲音。
沈昭寧詫異地轉頭,看見一張俊逸如仙的年輕臉龐。
陸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