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完全放權啊,這個口子不能開,兵權在握的人,必須受到控製。”
“呃……老夫子所言,本王明白。”
一見史老夫子老淚縱橫,吃軟不吃硬的趙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趙璩道:“其實朝廷並沒有要廢除監軍製度的意思,隻是需要總結曆朝的教訓得失,重新擬訂一個合理的章程出來,目前還未製訂妥當……”
趙璩頓了一頓,道:“也罷,就依老夫子,本王這就酌派官員去擔任兩淮監軍使,這總可以了吧?”
史浩滿意了,武將必須置於文官的監督之下,隻要達成這一目的,他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史老夫子是個保守派,但他的確是個沒有瑕疵的道德君子。
……
楊沅最近難得地過上了一段安穩日子。
皇帝回京在即,兩淮戰事頻仍……
這個時候,大宋內部是不宜再起事端的。
朝廷各部正在集中全力,做著支援兩淮作戰的各種準備。
這一階段,絕不可以搞內部調查和清洗。
因此,都察院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做,就是最正確的做法。
當然,暗中的調查和資料的搜集是仍在秘密進行之中的。
那些借金人南侵之勢,不顧國家利益,不顧黎庶生死的人,賬要給他們記著。
他們為了能夠反攻倒算,把入侵的敵人當成了他們反擊政敵的手段,甚至為了讓外敵贏得勝利,而暗中為他們製造機會。
這種人,先給他們拉著清單,來日是一定要清算的。
不過這些事情的收集就不是那麼忙了。
而且楊沅本人名聲在外,也不適合由他去做這件事,太引人注目。
因此一來,之前因為公務繁忙,拖延了許多假期沒有休的楊沅,一次性申請了好幾天的休沐假,在楊府裡陪伴家人。
暑氣已去,天氣漸漸清爽,楊沅陪著嬌妻美眷,正在自家後花園中閒坐聊天。
冰欣、羽嬋、鹿溪、丹娘在打葉子戲。
鹿溪已經有了喜脈,隻是時間還短,現在還不知懷的是男是女。
終於懷了自己骨肉的鹿溪現在開心的很,她覺得這個孩子一定是有大福氣的,因數今天打牌手氣特彆順,丹娘、冰欣、羽嬋她們已經輸了好多小錢錢。
“哈哈哈,承讓,承讓,我又贏了。”
鹿溪眉開眼笑地把三人的籌碼摟到自己懷裡,兩隻甜甜的臥蠶眼都快笑成了元寶的形狀。
矢澤花音和阿裡虎坐在花叢間的席上聊天,小奈和青棠在一旁擺弄著燒烤爐子,陣陣肉香四溢。
楊沅和盈歌、姬香各自躺在一張搖椅上,坐在池塘邊。
盈歌躺在中間,大腹偏偏的。
她快要生了,待產四女之中,她是第一個。
多子蹲在楊沅身邊,為他按揉著大腿。
池塘邊,阿蠻、阿它、李鳳娘和趙寧兒在玩著遊戲。
李鳳娘大馬金刀地坐在柳樹橫生的老乾上,指揮道:“呐,我呢,現在就是老爺,寧兒是夫人。阿蠻是大兒……”
阿蠻不服道:“為什麼你是老爺?”
李鳳娘瞪眼道:“不服?《女孝經》、《烈女傳》、《女論語》我倒背如流,你給我背一個。”
“嘁,會背書了不起呀。”
李鳳娘冷笑地扼了扼手指,骨節“哢哢”地道:“拳腳刀劍,我也略懂一二。”
阿蠻撇撇嘴,道:“好吧好吧,你當老爺,寧兒當夫人。”
李鳳娘道:“阿蠻呢,你就做大廚!”
阿蠻又瞪眼道:“剛剛我不還是好大兒嗎,怎麼突然變成廚子了。”
李鳳娘揚起下巴道:“因為我們家沒有總是跟爹娘頂嘴的兒咂。
阿它乖巧,阿它就做我們的好大兒。娘子,你說好不好?”
趙寧兒溫溫柔柔地道:“奴奴都聽官人的。”
阿蠻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真是一群幼稚鬼。
盈歌瞧她們煞有介事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她們好有趣,若不是肚子不方便,我都想去跟她們一起玩了。”
姬香忍不住笑道:“這就是我特彆喜歡盈歌的原因。”
楊沅道:“為什麼?”
姬香笑道:“因為盈歌她總是沒心沒肺的,哈哈哈。”
盈歌瞪眼道:“你個東洋娘們,說誰缺心眼呢?”
姬香道:“二郎,你就說,這東北娘們她彪不彪吧?”
楊沅微笑道:“盈歌隻是童心未泯,單純率直了一些,我是極愛她這一點的。”
烏古論盈歌聽了,便傲嬌地撥起了下巴。
姬香道:“我也很直啊,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楊沅疑惑道:“我怎麼就不喜歡你了?”
姬香委屈地道:“人家盈歌都快生了,我呢,我的肚子扁扁的,連個屁都沒有。
我沒記錯的話,我跟你睡覺可比盈歌還早一些吧?為什麼她都要生了,我還沒有孩子?”
楊沅無語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太直了。”
姬香半信半疑地道:“性情太直了也不行?那你今晚陪我,我試著彎一彎。”
姬香這句話剛說完,楊沅就覺得身下袍裾內,仿佛有一支羽毛似的輕輕拂過。
垂眸一看,多子的一隻手已經伸到他的袍下,另一隻手仍在輕輕捶著他的大腿,眉眼如絲。
楊沅從旁邊盤中摘下兩粒葡萄,一粒投進自己嘴裡,一粒用大拇指一抹,便摁進了多子的口中。
多子檀口一張,就把他的拇指連著葡萄含在了嘴裡,一雙美眸睇著他,濕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因為楊沅躺在最左側,姬香躺在最右側,多子跪坐在楊沅和盈歌的躺椅中間,背對著二女,所以她的小動作,旁人根本看不見。
楊沅微笑道:“好!”
多子聽了,便飛了他一個勾魂攝魄的媚眼兒。
隻要主人把我睡了,我就能跟姬香那個小蹄子平起平坐了。
等我讓主人更喜歡我一些,我就能騎到姬香頭上,揚眉吐氣了。
多子越想越興奮,白嫩的小臉兒也飛起了紅暈。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匆匆走來,到了楊沅身邊。
多子正在他袍下撩撥的小手,登時就不敢動了。
那小丫鬟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但臉蛋兒卻悄然紅了。
她俯身下來,在楊沅耳邊悄悄低語了幾句。
楊沅便揮揮手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多子聽見這句話,便悄然抽出了手。
楊沅抬眼望去時,她正含著手指,水汪汪地瞟著他,輕啟檀口,舌尖在指尖上纏繞了一匝。
楊沅起身往前廳走去,腰杆兒挺的不太直,大概是多日來公務繁忙,過於操勞,如今還沒緩過神兒來。
楊沅到了前廳,便見到了監國晉王派來的傳旨太監。
見楊沅到了,傳旨太監便打開了“令書”。
天子之命稱詔書,監國之命稱令書。
這“令書”授命楊沅為兩淮監軍使,宣讀已罷,傳旨太監身後侍立的武士,便奉了監軍所該擁有“符節。”
監軍形同欽差,欽差大臣執行要務時,朝廷可以賜下“王命旗牌”,監軍則符以“符節”。
明末袁崇煥殺遼東大將毛文龍,就是焚天祭祀燒香禱告後,請出了王命旗牌。
“王命旗牌”是天子托權之物,作用就是讓持有“王命旗牌”的人,在特殊情況下可以采取果斷措施,避免因為層層上報而耽誤大事,對“叛臣”和“奸佞”,可以先斬後奏便宜行事。
否則,毛文龍身為遼東守將官居總兵頭銜,而袁崇煥這個督師,沒有王命旗牌“見牌如見君”的威懾,就是十個袁崇煥也不敢動毛文龍。
監軍的“符節”是一枚虎符、一支龍首狀的銅龍節。
持有這兩樣東西,他就有陣前斬將的特權。
如果沒有這項權力,監軍拿什麼監督統兵大將叛亂或降敵?
文臣們耿耿於要設監軍,趙璩其實也知道,其實應該派監軍。
如果文臣靠不住,難道武將就個個靠得住?
必要的節製和防範,是必須要有的。
他頭疼的是大宋文官自以為無所不能的心態,做為監軍太喜歡越權去直接乾涉軍事行動了。
偏偏因為他操著生殺大權,賞罰大權,將領們又不敢反抗。
所以,在新的監軍律例還沒有製定並頒發下來之前,他思來想去,也就楊沅去做這個監軍,他才放心了。
楊沅就是文官呐,誰敢說他不是文官?
小心他“三元及第”的狀元牌坊倒下來,活活砸死你喔。
楊沅不想監軍,因為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想乾預前軍將領的戰鬥指揮,那他去乾什麼?當個戰地記者嗎?
美好假期泡湯了,楊沅苦著臉道:“大王要下官幾時趕往軍中?”
傳旨太監笑眯眯地道:“後天一早,諸將領兵出師。”
楊沅無精打采地道:“知道啦,下官明日便先往軍中報到,後日一同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