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即柳白所化的這些黑色的野火,卻是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黏上了他。
而且柳白還分配的極為均勻,確保他的每一道軀乾都被野火包裹,灼燒。
這黑木所創造的《野火》術,可是連神韻都能灼燒殆儘。
甚至還能順著將其背後動手之人都能燒死,豈會燒不死這走陰人或是邪祟?
頂多也就是時間長短的差彆罷了。
所以在被柳白這野火纏住的那一刻起,胡說就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不僅如此,其原本一化為六的軀體,也是再度合攏。
軀乾上的血盆大口消逝,痛苦聲一聲響過一聲。
柳白見著他沒有再動用彆的保命手段,自是收攏了自己的野火,雖沒撤去,但卻沒再灼燒他了。
“公子!”
山頂之上的匡紅蓮見狀終於不敢再等了,她怕再等下去,若是眼睜睜地看著胡說死在了她眼前……
所以匡紅蓮一步來到了山坳當中,直到這近處,她才發現柳白已然停手。
“怎麼?你要動手殺我?”
野火當中傳來了柳白的譏笑。
匡紅蓮聽著這話,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
這真要動了手,且不說這胡家的臉麵徹底就毀在了她手裡,而且從上次測算的情形來看。
她就算真能殺得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事後她勢必會被殺。
甚至胡說也得死。
所以……這怎麼能殺?
匡紅蓮還是頭一次遇著這麼氣急又無可奈何的事情,越想越氣,本就身受重傷的她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整個人都差點暈厥過去。
柳白見狀嗤笑一聲,也是收了野火之術,化為了本體。
在沒了他的控製之後,胡說的身形也是落地一分為二,一是化作了他的本體。
半大的少年落地不停地拍打著身上,好似是想拍滅身上的火焰。
可他身上卻明明沒有半點火星。
另一道身影則是化作了那毛僵,也沒了那誇張的身形,而是變回了尋常大小。
但是其身上,那些毛發都已經被燒焦,蜷縮在一起,烏漆嘛黑的。
身上的皮膚也多有燒傷,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顯然,柳白剛剛的野火,都是燒到它身上去了。
胡說拍打了幾下之後,也是反應過來,停手喘著粗氣,又是看了眼毛僵,這才看向柳白。
“你狠,我服氣!”
雖然很是不爽,但胡說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這開始說好了,他不可能不認,所以說完後,又是朝柳白拱了拱手。
“見過柳大哥。”
匡紅蓮聽著這“自降身份”的話,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的同時,暈了過去。
“這……”
柳白低頭看著她,然後轉而跟胡說說道:“你可是看見了,我可沒動手啊,是她自己暈過去的。”
“真是個麻煩事。”胡說看著匡紅蓮,語氣煩躁,“等她好了我就將她趕回去,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走天下來的方便。”
話雖如此說,可胡說依舊從須彌裡邊不知取出來了一個什麼製成的藥丸,塞進了這匡紅蓮的嘴巴裡邊。
“不管她,我們說我們的。”
胡說起身看著柳白,然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正色,“柳白……大哥你剛最後動用的那門術,是黑木當年的那門《野火》吧?”
“嗯,你怎麼認識?”柳白問道。
這麼看來,黑木當年的這門術,還真是很出名。
“認識,族內的史書裡邊有過記載。”胡說頷首道。
兩人說著也是回到了剛剛烤山精的地兒,這裡保存的還算完整,相對而坐後,胡說再度說道:“冒昧的問一句,柳白大哥是得到了黑木前輩的全部傳承還是?”
柳白稍一沉吟,“沒,我隻得了這門術。”
要想得到全部傳承,恐怕還是得去他的墓裡才行。
“嗯……”
胡說想了想,還是說道:“黑木前輩的這《野火》之術,的確是非常非常的強大,這點就算是放在我們九大家裡邊也是如此。”
“但是……雖然我也不知道柳白大哥你到底是不是鄧家的吧,我還是提醒你一句。”
“你說。”
胡說既然拿得起,放得下,柳白也不是差事的人,所以他聽的很是認真,沒有絲毫的一絲不耐煩。
甚至都已經把小算喊回來,繼續烤山精了。
無笑則是繼續留在山頭,警惕著四周的山精邪祟,或是彆的趕山走陰人。
“黑木前輩已經駕鶴西去,但是他當年的仇人可是還不少,一旦被他們知曉柳大哥你學會了這《野火》之術,他們自會將你當成黑木的傳人。”
“比方說我此行要去的朝州白家,他們最大的仇人就是當年的黑木前輩。”
胡說說的很是認真,他是真有些擔憂柳白這事。
“所以柳大哥你將來若是用了這《野火》之術,那就切莫記得斬草除根……當然,我肯定是不會說的。”
“你我肯定是放心的。”
柳白點頭,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事。
柳娘子自是不會說的,在她看來隻會覺得……黑木的仇人也敢找我兒尋仇?
那就死吧。
“胡公子可否說說黑木跟白家這事?”小算一邊架著火炭,一邊小聲問道。
聽閒言這種事,可是他的最愛了。
尤其是九大家這種不會外傳的事,外人想知道一點,更是難如登天。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在我們九大家裡邊也不算是什麼秘密。”
胡說剛一開口,那邊的匡紅蓮便是悶哼一聲蘇醒過來,“公子,不……不可說啊。”
胡說聽著這話,眉頭瞬間緊皺,表情是肉眼可見的不耐煩。
他回過頭去看著那躺在地麵上的老嫗,很是認真的問道:“蓮姨,究竟是你姓胡還是本公子姓胡?”
匡紅蓮一聽這話,打了個寒顫,連忙起身朝著胡說跪倒在地,“老奴知錯了,老奴知錯了,還請公子責罰。”
柳白也不知這九大家裡邊到底是怎麼相處的,但是看著這一幕……
血脈應當是極為重要的。
不然以這老嫗的實力,完全沒必要這般卑躬屈膝,甚至有些下賤的姿態。
“算了,等你傷勢恢複之後你就回族裡去吧,我身邊不需要你。”
胡說說著擺擺手,也就不去管她了,然後回頭跟柳白兩人小聲道:
“這事還是發生在黑木年少的時候,當時他也是個少年天驕吧,雖然出身不是九大家,但不管是天賦還是運道,都是極佳,甚至還一舉擊敗過吳州鐘離家和青州石家的天驕。”
“當時朝州的天驕是名女子,名為白緋,不知怎地跟黑木有了矛盾,而且外人都在傳說他倆是什麼黑白配。”
“白緋便是找上了黑木,對他大肆羞辱了一番,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樣吧,後來黑木一怒之下,就把她給……給辦了……”
“而且還是將白緋帶進了一家青樓給辦的,據說是三天三夜沒出過門。”
“總之是那事之後,白緋就沒在世人麵前出現過。”
“黑木對白家的羞辱也讓他成了白家最大的仇人,後邊對他的追殺也就沒停過。”
“基本上就是這樣吧。”
胡說一口氣將這秘史都說了出來,等著他說完,小算道長很自覺的給他遞上了一壺溫熱的桂花釀。
“想不到這黑木前輩年輕時候,竟然是這性情中人。”小算道長語氣尋常,聽不出他這話裡的褒貶。
“你這道長倒是懂事。”
胡說說著還是頭一次認真的打量了眼小算道長,然後又道:“生的還俊俏,但是比起胡裡來說還是差了點。”
“狐狸?”
小算道長詫異道。
“胡裡,我們族內的一個少年。”
胡說沒有多說這個,轉而跟柳白繼續說道:“所以《野火》這事,柳大哥還是注意一些。”
柳白聽著他說完,終是起身朝著胡說抱拳行了一禮。
“多謝胡老弟相告!”
“嘿嘿,無妨無妨,咱都是好兄弟。”胡說也是蹦跳起來,有模有樣的朝著柳白還了一禮。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著實是太奇妙了。
先前在族內,那些少年要麼是怕他,要麼則是巴結他,想碰著個和自己好好說話的人都不行。
同輩不行,長輩就更不行了。
遇著他們,要麼讓自己好好走陰,要麼則是想著從自己身上謀得點好處,搞好關係。
更彆說外邊還有這還有好吃的山精可以吃,至於在族內……家裡隻會說,吃陰珠就是了。
吃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所以說,打架打輸了是真憋屈。
胡說長這麼大,還沒輸給同齡人過。
但是這交了新朋友,認了個大哥,也是真開心。
“來,二位公子,這黃牛肉都烤好了可以吃了。”小算道長笑著將手上的肉串一分為二。
柳白接過,胡說則是從須彌裡邊取出來了一壇酒水。
隨手拍去上邊的封泥,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便是四散開來,柳白隻是聞了口酒氣,都覺得渾身一陣,頓時清醒過來。
好東西,這酒必定是好東西。
“嘿嘿,我出門之前,將我爹藏石頭裡的那些日月酒都掏空了。”
“他年紀大了彆喝那麼多酒。”
背後的匡紅蓮聽了,嘴角抽搐了下。
“來,認了好兄弟怎麼能沒有酒水。”
胡說說完又是取了三個瓷碗,依次倒滿這瓊漿,最後他一把端起。
“來,柳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行。”
柳白也沒含糊,兩人碰了個酒盞。
胡說學著大人的模樣,喊了句“飲甚”,便是將這日月酒一飲而儘。
酒水綿醇之中帶著一絲辛辣,從沒喝過酒的胡說當即被嗆的直咳嗽。
他喝完後,漲紅著臉,還是強撐著喊了句“好酒!”
柳白大笑。
再後邊……再後邊兩人就是不停的喝著酒,小算道長烤著燒烤,跟著抿上一些。
柳白也不記得胡說給自己介紹了多少個姐妹。
隻是覺得喝到後邊,好像整個胡家未婚的女子,都成了自己的後宮。
匡紅蓮起先還勸說過幾句,但是胡說指著她罵了一次,說看她不爽很久了。
什麼都要指指點點。
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家。
匡紅蓮就不敢說話了。
總之打完架的這一頓酒,喝得是主客儘歡。
至於誰是主,誰是客,那還重要嗎?
等著喝完了酒,吃完了肉,柳白兩人也就倒在這山穀之中呼呼大睡。
等著柳白再一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晌午了。
胡說醒來的早,已是在一旁修補著他的毛僵,見著柳白終於睡醒,他還大笑道:“柳大哥這酒量不行,還得練練啊。”
酒醒後的柳白隻覺有些頭疼欲裂,這對於他這陽神走陰人來說,是不大可能的。
歸根結底,還是胡說偷來的那日月酒,後勁太大了。
睡醒後的柳白看了眼麵板,這一頓酒下來,氣血點直接上漲了3個點!
不是0.3,是整整3個點。
這要是單純加點的話,都夠自己一個月的苦修了。
彆的酒不能喝,這日月酒還是可以喝喝的。
許是見著柳白搖頭晃腦的,胡說便是丟過來一玉瓶,裡頭裝著四枚白色丹丸。
“醒酒的,這日月酒勁大,彆的醒酒丹可醒不過來。”
胡說給的,柳白也不疑有他,直接倒出一枚服下,這宿醉的症狀立馬好了許多。
他稍微洗漱清醒了一番之後,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胡說稍微給這毛僵修補了一番之後,也就懶得管了。
柳白吃著須彌裡邊帶來的饅頭,順帶著問道:“胡說,你是你們胡家的天驕,那麼到底什麼樣的才算是天驕?”
胡說聽著這話,眼神之中當即有了一絲自豪,他微微仰起頭,笑道:
“敗儘家族裡邊的同齡人,你,自然就會是天驕。”
“這樣啊……”柳白說著又道:“那要是有人敗儘你們九大家的天驕,又算是什麼?”
胡說聽著這問題,當即上下打量了柳白一眼。
他能聽出柳白問這話的意思,隻是知道歸知道,到底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的。
“柳大哥你不會是有這個想法吧?”
“嗬嗬,這你就彆管了,你先說說吧。”
胡說搖搖頭,“沒這個說法……也沒人做到過,或許可以叫做天驕中的天驕,天驕王?”
“不知。”
他再度搖搖頭,但是說完後他又是想到了什麼,說道:“柳大哥你若是有這想法,那你接下來可以和我去一趟這朝州白家。”
“哦?去那做什麼?”
“今年我們九大家會在白家會麵,商討一件大事,到時我們這些九大家的天驕勢必都會去的。”
“柳大哥你要有想法也可以來,到時看你能不能將他們一一都打敗,敗儘其餘八大家的天驕!”
胡說說的很是興奮。
這他敗在柳白手下了,自然難受,但要是其餘八大家的天驕也都敗在柳白手裡了。
嘿,那就不難受了。
“所以你這次出山,就是為了去白家?”
提起白家,柳白還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和自己的鬼體有關,這麼說,這白家好像還真有點非去不可了?
“那倒也不是……”
胡說欲言又止。
有人在問上次發的那張圖
那下麵確實是有個洞子,但都是已經被摸過了
水頭都沒了
我爺說前幾年還有幾個摸黑的來過,但都走了空
你們看到的那些孔,應該就是他們的渾條留下的
我爺說好像出過地鼠跟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