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貧道剛出去遇見了一位老友,恰巧她也是為了黑木之墳這事而來。”
無笑道長掩門後,便是朝柳白行了一禮,語氣輕快,言語帶笑的說道。
“哦?道長的好友?速速請來啊。”
柳白也是來了興趣,這走了這麼久的天下,他還沒見過無笑道長的好友呢。
再者說了,他鄉遇故知,本就是天下一大幸事。
柳白自己也有好友,自是能體會到無笑道長此時的感覺,自不會說什麼不見之類的話。
無笑道長嘛……也是我的好友。
“謝過公子。”無笑再度行了一禮,他之前也是擔心柳白會不讓對方過來。
或是說讓自己單獨去見什麼的。
可現在看來,公子的性子依舊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貧道那好友先來了幾日,對這黑木之墳的事情也是多有了解,所以一會可以聽她給我們講講,這次的黑木之墳好像是有些不大一樣了。”
“行。”
柳白剛從紅卒鬼那,也聽到了點,但知道的太少了。
無笑拱手離去,但所去不過片刻,就再度響起了敲門聲。
“公子,道長好像早就將他的好友接到這附近了。”
柳白腦海裡便響起了小草的嘀咕聲。
柳白“嗯”了一句,他也這麼想的,如若不然,無笑道長不會去返那麼快。
道了聲“進”。
這木門便是被推開了,無笑道長走了進來。
隻是讓柳白沒想到的是,無笑道長的這位好友,竟然是個女子,還是個……道姑。
實力境界自是沒有無笑道長這般高了,彆說神龕,連元神都不是,隻是一個陽神。
身穿淺藍色的道袍,頭上戴著木質道冠。
無笑道長的好友,其年紀自也頗大了,加之實力又沒無笑高。
所以壽元自是也少。
因而這位道姑看起來,已是滿臉褶皺,行走間也是多有老態了。
除此之外,柳白也才注意到了,這道姑背後竟然跟著有一同樣穿著小道袍的小女孩,不……是個小女鬼!
怯生生的躲藏著,個子隻到這道姑的膝蓋處,很矮,比柳白都矮了許多。
但是臉上卻肉嘟嘟的,很是白淨,都是異樣的白。
鬼,大多都是如此。
柳白下意識的以為這小女鬼會是這女道長的役鬼,但是細看去,二者並無關聯。
隻是細看去,小女鬼像是受到了驚嚇,往後一躲,柳白才發現這小女鬼的衣袖都是空的……這鬼,沒有雙臂。
“貧道靜玄,見過柳公子。”
女道長進門後,也是朝著柳白行了一禮。
畢竟先前見著無笑時,靜玄就已經得知了無笑鑄了神龕,而無笑又說他近來跟了位公子。
既然如此,那這公子的身份,還用得著說嗎?
柳白也沒托大,也是從凳子上起身下來,朝這道長行了一禮,“柳白見過靜玄道長。”
靜玄又側了側身,讓出個位置,“小咕咚,還不行禮,不可失了禮數。”
小女鬼這才猶猶豫豫的出來,沒有手,也施不了禮,隻能彎彎腰,便算是行禮了。
“小咕咚見過柳公子。”
然後一跳又躲在了靜玄道長身後。
小草見著小女鬼的這模樣,想笑但又有些心疼。
靜玄看了眼,笑嗬嗬的解釋道:“這小咕咚是貧道在半路撿來的,膽子比較小,剛見著她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鬼。”
“見之與貧道有緣,就帶到了身邊。”
柳白笑著點頭,又讓他們幾個都坐下。
隻是靜玄卻又原地施了一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靜玄師妹你!”無笑臉色稍變。
柳白左右打量了眼,就知道他們之間怕是有點彆的事了。
“不瞞柳公子,貧道是被一路追殺才來到這殺生城的。”靜玄正色道。
“哦?誰追殺你呢?什麼實力?”柳白問道。
剛坐下的無笑道長也是起身上前,施禮道:“這事靜玄師妹已經告知過貧道了,但是貧道不願讓公子操心,而且這事……”
無笑道長說著,執禮愈恭,“貧道得管。”
“你管得,我就管不得?”
柳白敲了敲桌麵。
無笑這才起身回話道:“追殺靜玄師妹的,是鬼神教中的兩名元神走陰人。”
這話一出,柳白就知道無笑道長為什麼敢事先答應這事了。
鬼神教嘛,殺了就好了。
“那就小事,靜玄道長坐下說吧,這事我跟無笑道長接下了。”
柳白隨意揮了揮手,甚至都不問為什麼。
靜玄坐下後,心中猶有不安,那個女鬼小咕咚也不敢自己坐著,隻敢躲在這靜玄道長背後,用腦袋頂著她的後背。
柳白見著這場麵,覺得有些有趣。
一個道長,還是陽神境的道長,身邊跟著一個女鬼也就罷了。
偏偏這女鬼還不知,若是這靜玄道長稍稍放出點命火,估計都能將她燒死無數回了。
“公子,事情是這樣的。”
靜玄道長沉聲道:“這事還跟貧道身邊的小咕咚有關,當時貧道行至一小河邊,當時就已經見著這小咕咚了。”
“她出生在一柳樹下,貧道路過時,她正跟一山蟹說悄悄話,貧道見她身上並無血氣,沒有害人心,也就準備將她放了去了。”
靜玄說著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摸了摸這小咕咚的腦袋。
“當時貧道正準備走,然後才聽見這小咕咚跟那山螃蟹說的悄悄話,師兄,你可知這小咕咚說的悄悄話是什麼。”
“什麼?”無笑道長問道。
“她說她已經餓了一盞茶的功夫了,問那山螃蟹能不能讓她吃一口,還問山螃蟹是喜歡清蒸還是紅燒,又說等吃完了,再將它的殼還給它。”
靜玄說著忍俊不禁,無笑跟著在笑。
柳白聽了也覺得有趣,至於小草則是笑的都站不穩了。
小咕咚見著這麼多人都在笑她,彆說臉了,就連脖子都紅完了。
她害羞的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一會躲在椅子底下,可剛藏好,小草就已經蹲在她麵前了。
嚇得她又趕緊躲在床底下,可還沒等她藏好,小草又瞪大著眼睛看著她了。
嚇得她又趕緊跑。
“行了小草,彆嚇唬人家,快回來。”
“公子,這小女鬼太可愛了,我們把她搶過來吧!”小草興奮的在柳白腦海裡邊說道。
柳白看了眼靜玄道長,同樣在腦海裡邊說道:“這是人家收下的。”
“哎呀這有什麼關係,殺了她,這小女鬼就是我們的啦!”
殺胚小草原形畢露。
柳白腦中嗬嗬一笑。
靜玄道長摟著重新回來的小女鬼,繼續說道:“貧道當時走了,可還沒走多遠,就感覺身後有點火的氣息,回去一看,隻見是倆點三火的男子。”
靜玄道長的聲音逐漸冷了下來。
小咕咚聽著靜玄道長講這番往事,也是被嚇得打哆嗦。
“他們遇見了小咕咚,其中一男子寬衣解帶,說……說著些不堪入耳的話,另一個則是抓著小咕咚。”
“該殺!”
剛還說殺靜玄道長的小草跳了起來,大聲喊道。
“貧道起先隻是將他們斥退了,可沒曾想,貧道隻是剛剛轉身,其中一人就動了手……”
“他們不敢跟貧道動手,便對準了小咕咚,一下便將小咕咚的雙手都斬掉了。”
靜玄道長聲音愈冷。
“你將他們殺了吧?”小草氣的用手不斷抓著桌麵,發出尖銳刺耳的“嘎吱”聲。
柳白也是頭一次見著如此動怒的小草,興許……它是想到了什麼?
“殺了,一刀兩命,都被我殺了。”
靜玄說著又伸手摟住了這個可憐的小女鬼,輕輕安撫著它,“自那之後,小咕咚就跟了貧道。”
“隻是後來貧道才曉得,那倆走陰人裡邊,有一個是鬼神教神使的子嗣。”
“現在追殺貧道的,就是那位神使了。”
靜玄娓娓道來講完了她跟小咕咚之間的故事,柳白也是默默聽完。
“公子……”
小草拉了拉柳白的衣袖,眼神當中帶有一絲哀求。
“道長放心,這事我柳白管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終是讓這靜玄心安,她起身深深行了一禮。
又把小咕咚拉了出來。
後者雖然膽小,但也聽得懂人話。
此刻聽著柳白說完後,她也就雙膝跪倒在地,朝柳白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響頭。
“謝謝好人公子。”
“是柳公子,不是好人公子。”靜玄急忙解釋道。
小咕咚抬起頭,純潔的眼神透亮,“柳公子就是好人公子啊。”
柳白笑著說道:“好人公子就好人公子吧。”
小咕咚立馬笑了。
小草則是蹦跳著從桌麵下去,來到了小咕咚身邊,圍著她轉了一圈,最後又跳起來,扯著小咕咚空蕩蕩的衣袖爬到了她肩膀上。
嚇得小咕咚一動不敢動。
“你為什麼叫小咕咚呢?要不跟我小草姓吧,你就叫小小草。”
“啊。”
小咕咚叫了聲,急忙抬頭看向了靜玄道長。
“可,可小咕咚這個名字,是靜玄奶奶幫我取的,我就叫小咕咚。”
“小草。”
柳白又喊了聲,這調皮的稻草人才不情不願的扭著屁股回來。
靜玄則是從她隨身背著的行囊裡邊抽出來了一烙餅。
“咕咚。”
安靜的屋子裡邊當即響起了咽口水的聲音。
不用言說,柳白幾人當即明白了,這小咕咚為什麼叫做小咕咚。
無笑道長更是摸著下巴本就不多的胡子,笑嗬嗬的說道:“原來還是個小貪吃鬼。”
小草見狀隻覺得這小咕咚更好玩了,急的它大聲叫喊道:“公子公子。”
柳白自是明白小草的意思,他笑著從須彌當中取出了一隻烤好的山雞精。
這東西柳白須彌裡邊備著不少,反正放在須彌裡邊也不會壞。
放進去的時候是熱乎的,取出來的時候也都還是熱乎的。
相比較靜玄道長的冷硬的烙餅,自是柳白這烤的流油的山雞精可口,更彆說柳白取出來後,就往上邊撒了點香料。
“咕咚”
“咕咚”
“咕咚”
小咕咚連著咽了三口口水,小眼珠子也是死死的盯著柳白手裡的烤雞,都不帶動的了。
柳白又揚了揚,示意了一下。
小咕咚的眼神都被香迷糊了,甚至嘴角都流出來了口水。
“行了,既是柳公子給你的,就吃吧。”靜玄道長的這話就好似打開了小咕咚的開關似得,她“嗷嗚”一聲就撲了過來。
柳白將這烤雞放下手去,可臨著等這小咕咚過來,他才想起。
這小鬼是斷臂的,還是兩隻手都沒了。
所以她來到柳白麵前的時候,有些無從下嘴的感覺。
“公子,小草來喂小咕咚!”
小草自告奮勇的叫道。
柳白遞給了它,它則抱著這烤雞去了另一邊,小咕咚自是連忙跟著。
隻是沒走幾步,她又想起來了什麼,轉頭朝著柳白深深鞠了一躬。
柳白看著她也是歡喜。
“來,叫草哥。”小草撕下來了一塊肉,遞到了蹲在它麵前的小咕咚的嘴邊。
小咕咚也是極為沒骨氣的,聲音軟軟的喊道:“草哥。”
小草一聽都樂開了花。
柳白也沒再搭理玩鬨的他倆,而是看向了靜玄道長。
經曆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後,靜玄道長也是冷靜下來說起了正事。
“黑木之墳這事是這樣的……”
“近千年來,誰都知道這黑木之墳就在這八百裡赤狐山脈當中,可這些年,卻從沒有人找見過他的墳墓所在。”
“久而久之人們也就漸漸忘卻了,甚至一度以為這黑木之墳是被放在了其他地方,直到這半月前的晌午……”
靜玄道長顯然是半月以前就已經到了殺生城,她的雙目之中透露著一絲回憶。
“那赤狐山脈的上空忽然響起了一聲大笑,整個殺生城都能聽得見,等著大家都看去的時候,更是可以見著這赤狐山脈上空竟然有一團黑火,那黑火就像是一條火龍一般,不斷在空中盤旋著,最後落入了這赤狐山脈之中。”
“自那之後,黑木之墳要出世的消息也就在城內流傳開來了。”
靜玄道長說完後,無笑道長下意識看了眼柳白。
他也是見著過自家公子身化黑火,跟火龍一般的模樣。
若是公子在這殺生城上空來個身化黑火,那這些人豈不是以為,黑木之墳其實是在這殺生城底下?
“那現在來的人多嗎?”柳白思量著問道。
“多。”
靜玄道長點頭道:“縱使已經過去千年了,黑木前輩的名聲依舊在三大國傳響,現在他的墓葬之地出現了異動……誰都想來見識見識,看能不能撈取到些許機緣。”
“現如今已經到了這殺生城的,就有這易州的三名神龕世家的老祖,餘著夔州跟琉州也有神龕過來。”
“神教的話,目前來了的就有鬼神教跟蠱神教,聽聞今天清晨,巫神教跟兵家也有人來了,多是元神跟神龕。”
“公子,這……”
無笑道長起先以為來的頂多也就是些元神,甚至都可能是元神帶著一些小輩來長長見識。
可現在聽靜玄一說。
元神都不是主力,神龕才是主力了?